死寂。
整个大厅，陷入了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陈肖博士的身体还保持着最后的姿态，那双圆睁的眼中，最后的遗言仿佛还在回响——“月神”、“完美圣杯”。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无形的重磅炸弹，在众人摇摇欲坠的世界观里掀起滔天巨浪。
“窃取神位……人造神只……”清玄道长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嘴唇都在哆嗦，他刚刚被碾碎重塑的道心，此刻又出现了崩裂的迹象。
林夕瑶的脸色惨白如纸，她紧握着战术终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普罗米修斯计划”和“欧洲守夜人家族”这些词汇叠加在一起，意味着一场何等恐怖的、足以动摇世界秩序的风暴。
一片死寂中，唯有风吟，缓缓合拢了握着那枚带血芯片的手掌。
他打破了沉默，语气平淡得近乎冷酷：“先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他的冷静仿佛一剂强心针，让其他人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众人搀扶着伤员，迅速撤离这片地狱般的废墟，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应急灯的惨白光线，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拉扯得诡异细长。空气中，硝烟、臭氧与C级鬼王消散后独有的灵能腥臭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韩柚瘫在SUV后备箱边，大口灌着水，那双总是闪着光的眸子黯淡无神。苏晓蔓靠着车门，眼睫微颤，显然仍未从心魔的冲击中完全挣脱。清玄道长盘膝而坐，嘴角还挂着血丝，那身仙风道骨的道袍此刻比风吟的工装还像垃圾堆里捡来的。
而风吟，他蹲在地上，正把玩着那枚沾染了陈肖博士鲜血的微型芯片。
大脑中，一串冰冷的数字正在飞速滚动。
“精神熵逆转器”，材料成本37,000，改装件8,000。
“便携式灵能探测仪”，核心过载更换，12,000。
“猎犬”无人机，报废一台，150,000。
团队精神损伤修复、营养液补充，预算50,000。
他在大脑中同步清算着这次行动的账单。总计：257,000。
这还不算自己透支精神力造成的脑细胞不可逆损伤。
从纯粹的经济学角度分析，这次行动，血本无归。
“喂，风吟！”
韩柚有气无力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将空瓶子丢进垃圾桶，“你在干啥？”
“我在计算，这次的委托，新设备损耗、风险评估溢价、以及最终的预期利润率。”风吟语气平淡“我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向总局申请一笔不低于七位数的‘技术支援付款’。”
盘坐的清玄道长眼角狠狠一抽，索性闭上了眼。
道心，不稳。
“嘀嘀！”
一直沉默的苏晓蔓面前，个人终端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她绕开了芯片上数道复杂的防火墙，一些碎片化的信息被强行还原。
“风吟，你来看。”
屏幕上，一段被高亮标记的文本，让风吟的瞳孔微微收缩。
【“神性容器”筛选标准II：除特定血脉序列外，宿主需长期处于极度压抑与绝望的精神状态。该状态命名为：“灵魂真空”，为“神性”降临与融合的最佳温床。】
文本下方，几个关键词赫然在列：【卡文迪许家族】、【血脉诅咒】、【月之石】。
所有线索，都像无数条猩红的溪流，最终汇入了一条名为“英国”的黑色大河。
“压抑和绝望……”风吟的脑中，闪过几个月前那位温文尔雅的年轻贵族，威廉·卡文迪许的脸。
那张脸，可跟这两个词搭不上边。
就在此时，清玄道长的远程通讯器响了，屏幕上出现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长，显然是龙虎山的长辈。
“风小友，”老道长语气沉重，“关于你提到的‘守夜人’，老道查阅古籍，此乃西方月下魔物，与我东方‘月华精’和‘地煞’结合的妖物颇为相似，皆受月相潮汐……”
“停。”
风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目光锐利如刀。
“道长，时代变了。”
“月相潮汐影响的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煞气，是特定频段的灵能波动。这波动，就像一个公共Wi-Fi信号。”
“所谓的‘血脉诅咒’，我更倾向于将其定义为一种‘灵能基因病毒’。月圆之夜，灵能潮汐的信号最强，刚好达到激活病毒的阈值，病毒开始对宿主的基因链进行强制改写和表达。”
风吟顿了顿，补上了最扎心的一句：“这是生物学和物理学的交叉领域，跟玄学，没半点关系。”
一席话，电话那头的老道长被怼得哑口无言，屏幕上的他，胡子都气得微微发颤。
清玄尴尬地咳嗽两声，赶紧挂断了通讯。
他觉得自己的三观，迟早要被风吟这套理论给彻底格式化了。
突然！
韩柚的手机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式震动！她利用家族情报网络搭建的全球异常通讯监控系统，截获了一封最高优先级的加密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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