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医院的后续事宜,已是三天后。
风吟的“镇魂司”——这个韩柚私下里给团队起的中二名字,总算迎来了一段难得的清闲。陈肖博士暂时留在总局的实验室,一方面照顾尚未完全苏醒的王建国教授,一方面疯狂地吸收着U盘里那庞大的知识,试图将其与风吟的“灵能物理学”体系进行对接。
这份清闲,却被韩柚一个惊恐的电话彻底打破。
电话接通的瞬间,传来的不是声音,而是一阵压抑的、急促的抽气声。
“风吟!出事了!我的同学……我的同学死了!”
风吟赶到韩柚家的时候,这个一向活泼开朗的富家千金,正抱着膝盖缩在沙发角落里,小脸煞白,浑身都在发抖。
事情发生在她高中的一个同学小团体里。
一周前,一个名叫李娜的女孩,因为考试失利,在时下最热门的社交APP“心跳”上,发布了一条带有“#倒霉鬼”标签的动态,抱怨自己“喝凉水都塞牙”。
三天后,李娜在自家浴室里,踩到一块肥皂滑倒,后脑勺磕在浴缸边缘,颅内出血,当场死亡。
警方很快定性为意外。
但紧接着,第二个出事了。一个曾在那条动态下留言“我也是,最近倒霉透了”的男生,在打篮球时被一个脱手的篮球砸中鼻梁,造成粉碎性骨折。
第三个,第四个……
在短短一周内,那个小团体里所有参与过“#倒霉鬼”话题讨论的人,都接二连三地遭遇了离奇的厄运。轻则手机掉进马桶、出门被鸟屎砸中,重则平地摔跤导致骨折。
这已经超出了“巧合”的范畴。
“我……我害怕。”韩柚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哆哆嗦嗦地举起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聊天界面,“我发现,所有出事的人,在发布那条动态后,都收到了同一个匿名账号发来的私信……只有一个表情。”
一个诡异的、像素风格的黄色笑脸表情包。
它的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眼睛却是两个黑洞洞的深渊。
“警方查了,说这是网络恶作剧,那个匿名账号是用虚拟服务器注册的,根本追查不到。”韩柚的嘴唇都在哆嗦,“可我不信!风吟,这绝对不是恶作!这是一种诅咒!”
风吟看着那个笑脸表情,镜片后的眉头微微皱起。
网络诅咒?听起来就像中世纪的女巫跑去用C++编程一样违和。
但韩柚那发自内心的恐惧,以及那一连串过于巧合的“意外”,让他无法忽视。
“把‘心跳’APP的服务器数据包给我。”他对一旁的苏晓蔓说道。
“已经拿到了。”苏晓蔓的办事效率永远那么高,“在韩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入侵了他们的后台。”
指挥中心的屏幕上,海量的数据流开始飞速闪动。
“这个‘#倒霉鬼’标签的数据流量有异常,”苏晓蔓指着屏幕上的一条曲线,“每当有新的内容发布,后台服务器就会产生一次极其微弱,但具备特定模式的灵能波动。这种波动太微弱了,如果不是特意去检测,总局的常规监控系统根本发现不了。”
她将那段波形放大,一段诡异、无序、但又隐隐包含着某种规律的频谱图出现在众人面前。
清玄道长一直站在苏晓蔓身后,他不懂那些复杂的数据,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地感应着屏幕上数据流所散发出的那股气息。
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双眼,眉头紧锁。
“这不是普通的能量。”他沉声道,“这是念力,是无数人负面情绪汇聚而成的‘怨’。通过这虚拟的网络,凝结成了‘咒’。”
他盯着那段频谱图,一字一句地挤出几个字:“上古‘言灵咒’的变种。古人言,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当足够多的人,对同一个目标,抱有同样强烈的恶意时,这份‘念’就能扭曲因果,降下真实的厄运。而现在,有人利用这个叫‘心跳’的东西,将这个过程放大了千百倍!”
风吟点了点头,他完全同意清玄道长的结论,只不过,他会用自己的语言来描述。
“道长说的没错。用我的理论来解释,这是一种‘信息诅咒’。”风吟推了推眼镜,语气冷静得有些吓人,“它的本质,是利用人类的集体潜意识,并通过社交网络的‘回音壁效应’和‘病毒式传播’进行无限放大。每一条带有‘#倒霉鬼’标签的负面内容,都在为这个诅咒提供‘燃料’。当这个负面‘信息熵’积累到某个阈值时,就会形成一个自我强化的灵能循环,最终突破虚拟与现实的界限,开始主动干涉现实世界的概率。”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讲,也解释得通。”一旁的陈肖博士补充道,“这种高强度的负面信息熵,可能会通过我们无时无刻不暴露在其中的电磁信号,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受害者的大脑皮层边缘系统,干扰他们的情绪和判断力。比如,让他们在走路时分心,洗澡时忽略脚下的肥皂……从而‘主动’地走向设计好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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