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昨天你提到的,在四谷看到的那位与田中哲也极其相似的人,能否提供更具体的时间、地点和特征?这对我们非常重要。)
世屉终于停下了手中那近乎仪式性的擦拭动作,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吸纳灵魂的眼眸,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毫无偏移地看向九条阵。
这一次,九条阵清晰地感觉到,那平素古井无波的眼底最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不耐烦。就像是一位正沉浸于精妙实验或深邃思考中的科学家,被反复不断地打扰后的那种不耐。
「九条警部补。」
(九条警部补。)
世屉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其中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好几度,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
「私の记忆力は、无関系な通行人の容貌を记録するためにあるのではない,见间违いだったかもしれないし、记忆が混线したのかもしれない,そんな不确かな些事に、警察がここまで执拗に追求する価値があるとは思えない。」
(我的记忆力并非用于记录无关路人的相貌,或许看错了,或许记混了,这种不确定的琐事,不值得警方如此反复追问。)
他微微偏过头,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角落里正吓得几乎要缩成一团、恨不得融入墙壁阴影中的凉子。
「私の店员は、肝が小さい上、精神状态も安定していない。先日のあなたの寻问は、彼女にかなりのショックを与えた。根拠のない推测によって、彼女が再び影响を受けることは望まない。」
(至于我的店员,她胆子很小,精神状态也不稳定。上次你的问话已经让她受了很大惊吓。我不希望她因为一些无端的猜测而再次受到影响。)
他的话语,从字面上听来,逻辑清晰,合情合理,甚至带着一点维护自家员工的、堪称“负责任雇主”的意味。
但结合他那张冰冷毫无变化的脸庞,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极度不耐烦,以及周身那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听在直觉敏锐的九条阵耳中,却更像是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警告和最后的通牒。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适可而止,これ以上、来るな。(适可而止,不要再来了。)
九条阵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了无底深渊。
他明白了,这一次,依旧不会有任何进展,不会有任何收获。
对方的态度已经表达得足够明确,所有的门都已被彻底关上。
如果再不知趣地纠缠下去,不仅得不到任何线索,甚至可能引发某些他无法预料、但直觉感到极度危险的结果——尽管他完全无法想象那具体会是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弥漫着雪松冷香的空气,强行压下胸腔中翻涌的挫败、不甘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
「……了解了。失礼した。」
(……我明白了。打扰了。)
他最后深深地、复杂地看了神渡准一眼,那目光中混杂着不甘、疑虑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最终毅然转身,推开那扇沉重的门,离开了。
他的背影,在透过门玻璃的阳光下,显得异常沉重和无奈。
店铺的门轻轻合拢,将内外再次隔绝。
死一般的、几乎令人耳鸣的寂静,如同浓稠的墨汁,迅速吞噬了店内所有的声音。
水野凉子连大口呼吸的勇气都没有,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即使在九条阵离开之后,店内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非但没有丝毫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凝重、更加冰冷,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极致压抑的平静。
她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胆战心惊地瞥向神渡准。
只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只手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冰冷的黑色工作台面上极其缓慢地、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几不可闻的“嗒…嗒…”声。
他的眼神望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但那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玻璃、穿透了人群、穿透了整个世界,深邃得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
【うざったいアリが、どうしてまだ私の周りをうろうろしているの?】
(烦人的蚂蚁,怎么还在我这边打转。)
神渡准的内心掠过一丝冰冷而纯粹的厌烦念头。
凡人的执着与纠缠,有时候真是低效、乏味而令人厌倦。
他已经给出了一个(完全虚构的)方向,也不介意让它成为现实,试图将其引开,可对方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围绕着自己原地打转。
水野凉子看着他那只在台面上无声敲击的手指,看着他那双映照着外界流光却空洞无一物的眼眸,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不知道,这位已然感到不耐烦的原罪君王,接下来究竟会采用何种超越凡人想象的手段,来彻底、永久地解决掉这个不断上门滋扰的“麻烦”。
是让九条阵警部补再也无法进行任何调查?还是让整个田中哲也失踪案,以某种符合世俗逻辑、却又彻底掩盖真相的方式“完美”结案?
巨大的、未知的、冰冷的恐惧,如同最深沉的海潮,无声无息地将她彻底淹没,冻结了她最后一丝思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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