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猛地意识到,因为极度的焦急、恐惧和奔波,自己已经整整一天水米未进,再加上身上的各处伤痛和巨大的精神压力,体力早已透支殆尽,濒临极限。
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近乎痉挛的空虚感和疼痛。
进食。
为满足自身肉体的生存需求所进行的咀嚼、吞咽、吸吮、汲取等方式不一的最底层欲望。
这是一切生命活动的基础,所有生物最原初的本能——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正当、更合理也更首要的欲求。
他看着神渡准吃得如此专注平静,似乎暂时完全没有要开口谈话的意思,又被那勾人魂魄的香气不断袭击着感官,下意识地艰难咽了口唾沫。
老板也看九条阵窘迫,还以为他是个在底层挣扎的穷人,就说:
「このお客様、いくつかの串をお持ちしましょうか?その际に当店の宣伝を少ししていただければ结构です。」
(这位客人,要不我送您几串吧,您到时候为本店宣传几句就行。)
九条阵当场脸色通红——
他好歹也是个前·警部补,现在被妻子美希被抓走这件事,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心下对金石会的愤怒更甚,却又更加无力与绝望。
「いや、最近ちょっと嫌なことがあっただけなんだ。ほら…彼と同じのを一つ頼むよ、金はあるから。」
(没,我只是最近遇到了些不开心的事而已,来……来一份和他一样的,我有钱。)
九条阵深吸一口气,对那名老板说道,后者笑着点头说那就好啊,看开点,毕竟谁还没一段时间的落魄呢。
紧接着,当老板又送上一批烤得滋滋冒油的烤串时,九条阵几乎是身体本能地伸出手,机械地拿起一串酱烧的鸡腿肉,麻木地塞进嘴里,试图用食物来压下内心的恐慌。
下一刻,味蕾被那极致的美味粗暴地唤醒,食物的温暖和扎实的能量涌入冰冷空虚的胃袋,带来一丝最原始、最基础的生理慰藉。
这感觉如同打开了某个泄洪的开关,他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吃了起来。
一串、两串、十串、二十串……
他吃得又快又急,近乎狼吞虎咽,几乎尝不出具体的味道,只是疯狂地、本能地需要通过这些食物来填补身体的空虚,获取支撑这具即将彻底崩溃的躯壳和精神的最基本能量。
盐烧的、酱烧的、鸡肉、葱段、蘑菇、辣椒、西葫芦……他几乎来来回回又将菜单上所有的种类都点了一大半,面前很快就堆起了一座小山般的空竹签。
这番惊人甚至堪称狂野的食量,与店内其他人细品慢酌的氛围格格不入,立刻引得旁边几桌客人都纷纷侧目,投来惊讶和好奇的目光,低声议论起来。
在日本,烧鸟店更多是下班后喝酒聊天、慢慢品尝的地方,像这样纯粹来“吃饭”且食量如此豪迈、吃相如此急迫的,实在少见。
老板倒是乐开了花,虽然烤得满头大汗,腰间毛巾都湿透了,但笑容却越来越灿烂,不断高声应和着:
「はい!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好的!谢谢惠顾!)
手下烤串翻飞得更快,炭火燃得更旺,仿佛遇到了难得的知音(或者说大客户),专门给他又开了一灶炉火。
神渡准只是平静地用纸巾擦拭嘴角,偶尔端起冰水喝一口,冷眼旁观着九条阵这近乎自虐般的疯狂进食,并未出言阻止或询问,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表演。
直到吃了不下五十串,胃里被扎实的食物填满甚至有些发胀,那股驱使他疯狂进食的原始本能才逐渐消退,九条阵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身体的能量得到了一些补充,但内心的焦灼、恐惧和绝望却如同退潮后再次汹涌而上的海啸,更加猛烈地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就在这时,旁边一桌喝得满面红光的客人正好结账离开,腾出了旁边一个用布帘隔开的、相对狭小却安静一些的包厢座位。
神渡准用纸巾细致地擦干净每一根手指,随后平静地站起身:
「场所を変えよう。」
(换个地方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那间狭小却私密的包厢。
哗。
随着厚重的拉门闭拢的瞬间,隔绝了外界的绝大部分噪音,仿佛也将他们与外面的烟火人间彻底隔开。
九条阵再也抑制不住积压了一整天的恐惧、屈辱和绝望,“噗通”一声,竟直接双膝跪倒在了冰凉的榻榻米地板上。
他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迹、干涸的血痕和刚才吃烤串不小心蹭到的酱汁,汹涌而出,在他狼狈不堪的脸上冲出几道沟壑。
「神渡君!神渡様!どうか私の妻を助けてください!彼女が金石会の连中に攫われたんです!でっち上げの巨额の借金を押し付けられ、七日以内に金を返さないと……彼女をあのような场所に売り飞ばすと言うんです!お愿いです!あなたが普通ではないことは知っています!あなたにはきっと何か方法があるはずです!彼女を助けていただければ、私には何でもします!この命さえも差し出しま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原罪君王在东京请大家收藏:(m.2yq.org)原罪君王在东京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