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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警视厅内依旧弥漫着熟悉的忙碌气息。
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同僚间简短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种令人安心的、秩序井然的背景音。
但这些都和九条阵无关,他一般会把自己的年假用在和九条猛身为东京大学体育老师的寒假重合在一起,所以他目前是休假状态。
那份源自昨夜长谈与沉重抉择的万钧之重,也仿佛被九条阵暂时强行锁进了心底某个最深处、上了锁的角落,他努力让自己沉浸在这些日常生活之中。
今天九条美希有些事情在早上给九条阵做完早餐后就外出了,并且要下午才能回来,所以午餐得让九条阵自己解决了。
于是,他刚在一家自己收藏的私人小店快速吃完了一碗油水丰厚、热量爆炸的二郎系拉面。
满足了口腹之欲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烦躁和虚无的空洞感,还是如同潮湿的霉斑,悄然从心底那紧锁的角落蔓延开来。
在高强度的碳水带来的短暂满足感消退后,留下的是更深的疲惫与渴求。
他需要一点什么,一点不需要动用复杂思考、纯粹机械性的、能够占据所有感官的活动,来暂时填补那份因“知”而撕裂的、难以弥合的精神裂隙。
鬼使神差地,他的脚步迈向了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与那段超常经历略有关联却又处于光谱另一端的、截然不同的地方——
那家名为「パチンコ天国」的店铺。
午后的阳光下,那巨大的、闪烁着俗艳霓虹灯色彩的弹珠店招牌显得有些褪色和廉价,店内各种电子主题音乐、弹珠撞击声、中奖提示音混合成的喧嚣声浪,隔着厚厚的玻璃门就能隐约听见,如同一种单调而持续的噪音污染。
九条阵推开那扇沉重的门,熟悉的、混合着浓重烟草味、汗味和廉价香氛的空气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包裹。
恰在此时,那名穿着皱巴巴西装、面带无法掩饰的疲惫与焦虑的中年店长刚好也在大厅巡视,他一眼就瞥见了进门的九条阵,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如同见了鬼魅,手里捏着擦机器的抹布都差点掉在地上!
上一次这位堪称【かみがみしい(字面意“神神叨叨”,这里指带来灾祸者)】的家伙,以及他带来的那个神秘莫测、气质非人的年轻人,简直是他开店生涯中最恐怖的噩梦!
那台【沼の王】(沼泽之王)如同神迹(或妖术)般的疯狂爆吐,以及后续那台被当场玩到过载崩溃的机器,造成的巨大损失和诡异传闻,让他对九条阵产生了极大的、近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心理阴影。
那台镇店的重器,【沼の王】(沼泽之王)自那之后倒是因祸得“名”,来了好几波不信邪或是想蹭“奇迹”运气的玩家,结果无一例外,统统血本无归,被吞得干干净净,反而让店里小赚了一笔“智商税”。
但是!这种事情出一次已经快把他的心脏病吓出来、营业额差点崩盘了!再出第二次还得了?!怕不是真的要直接收了他的老命!!
他几乎以为对方今天是又来“清算”什么、或者再次展现那匪夷所思的“运气”了!
「い、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欢、欢迎光临……)
老板的声音带着无法完全掩饰的、细微的颤抖,手脚瞬间变得无比僵硬,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表面上在喊欢迎光临,实则内心在疯狂地高呼【助けて!(救命啊!)】
九条阵敏锐地看出了他眼中几乎要溢出的恐惧,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
他知道老板在怕什么,但他今天真的只是一个人,那个能带来“神秘力量”、执掌原罪的正主并不在身边。他此刻想要的,恰恰是那“神秘”的反面——最普通、最无效、最纯粹的机械消遣。
「少々替えます、适当に游ぶだけです。」
(换一点,随便玩玩。)
九条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甚至略带疲惫,递过几张钞票,刻意没有兑换太多。
老板几乎是哆哆嗦嗦地、用最快速度给他换了一小筐最低面值的弹珠,眼神始终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恨不得他立刻拿到珠子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内心不断祈祷着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九条阵拎着那筐轻飘飘的弹珠,在嘈杂的大厅里找了个不太起眼、机器款式老旧的角落坐下。
将冰凉的金属弹珠“哗啦啦”地倒入机器。
弹珠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屏幕上不断闪烁跳跃的、花里胡哨的光影,周围玩家们全神贯注、紧盯着弹珠轨迹的侧脸……
这一切构成了一种奇异的、近乎催眠的、不需要思考的麻木氛围。
他机械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发射旋钮,听着弹珠在复杂轨道上跳跃、碰撞、最终落空的单调声音,大脑确实被迫放空了许多。
没有善恶的艰难困境,没有需要即刻审判的沉重罪业,也没有需要担忧的妻子那未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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