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才如同最终揭晓那禁忌的谜底般,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力:
「お前の手には、‘武力’もある。」
(你的手中,也有「武力」。)
「お前の头の中には、お前自身の‘思想の枠组み’——何が善で何が悪か、何を守り何を许さないかという、お前だけの基准もある。」
(你的脑中,也有你自己的「思想框架」——何为善何为恶,该守护什么不该允许什么,你那独一无二的标准。)
「ならば、九条阵——」
(那么,九条阵——)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仿佛蕴含着无尽风暴、能点燃这沉沉黑夜的冰冷弧度:
「行け、お前自身の法を执れ。」
(去,执你自己的法吧。)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又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闪电,猛地劈入了九条阵的脑海!
瞬间将他所有的迷茫、痛苦、僵化的思维定式和无力的枷锁炸得粉碎!碎片如同星辰般四溅,又重组为一个全新的、燃烧着炽焰的认知!
是啊!
法律从来不是从天而降的、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神圣真理!
它只是人(往往是胜利者或统治者)创造的规则,是一种工具!一种「思想框架」!
当这个工具因为设计缺陷或被恶意篡改而无法制裁真正的、巨大的罪恶时,难道就要像个傻瓜一样,一边抱着这失效的工具,一边眼睁睁看着罪恶逍遥法外、践踏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吗?
武力…
他的指尖下意识地抚过腋下枪套中那冰冷而沉静的【伪善之拥】。
这柄能直接审判罪业、洞穿伪善、执行烈阳净化的原罪之枪,不就是超越凡俗规则的、最极致的「武力」体现吗?
它那针对堀川健三郎时几乎失控的咆哮,不正是最直接的「有罪」判定吗?!
思想框架…
他内心那股对无辜者受害的愤怒,对美好事物被肆意玷污的痛心,对家人和普通民众安居乐业的守护决心,以及那份对「善」与「正义」最朴素的信仰——
这不就是他九条阵自己的「法」吗?!不比任何白纸黑字的条文更真实、更值得扞卫吗?!
凭什么只能被堀川健三郎那种人,用他们制定的、利于他们自己的「框架」和所掌握的世俗「武力」(金钱、权力、律师团)来威胁、压制、甚至摧毁?!
凭什么自己不能动用自己所掌握的「武力」(【伪善之拥】),去执行自己内心认定的、更高层面的「正义」和「法」?!
一股前所未有的、炽热而纯粹的火焰,猛地从九条阵心底最深处窜起,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烧尽了所有犹豫、恐惧和妥协!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骤然亮起,不再是迷茫与痛苦,而是如同经过淬炼的刀刃,闪烁着觉悟的、一往无前的决绝光芒!
一直压抑在体内的【伪善之拥】似乎也终于完全认同了这位持枪人心态的彻底蜕变。
不再是不安分的躁动,而是发出一种低沉、稳定而极度渴望共鸣的嗡鸣。
温热与冰冷交织的感觉流淌过手臂,仿佛一柄尘封已久、终于遇见明主并即将出鞘饮血的绝世凶刃,渴望着审判与净化!
来吧,九条阵。
去吧,九条阵。
他猛地站起身,身体因巨大的情绪冲击和觉悟而微微颤抖,但脊梁却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定了某个无形的、却必须被摧毁的目标。
他对着依旧安稳坐在长椅上、仿佛只是随口点拨了一句天气的神渡准,深深地、几乎呈九十度的、郑重的鞠了一躬。
「…感谢します。」
(……感谢您。)
这一次,他的感谢里不再有之前的惶恐和距离感,而是充满了真正觉悟后的坚定与平静。
他感谢的不是对方帮自己清理了垃圾山,而是这石破天惊的一番话,为他轰开了思维的牢笼,点燃了他几乎被世俗规则窒息的信念之火,为他指明了那条虽艰难无比、却问心无愧的道路!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毅然转身,大衣下摆在夜风中划出决绝的弧线。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神木公园,脚步声坚定而有力,不再有丝毫迟疑。
夜风吹拂起他定制西装的衣角,他的背影在月光下仿佛一把终于彻底开刃、寒光四射的宝剑,剑锋直指那盘踞在东京阴影中的、名为堀川集团的巨大毒瘤!
【彼はもう、迷わない。】
(他已不再迷茫。)
【アリは、自らの法を执るため、巣を出た。】
(蚂蚁,为了执自己的法,离开了巢穴。)
神渡准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看着九条阵的身影彻底融入并消失在公园入口外的都市夜色中。
他脸上那丝极淡的、仿佛能引燃风暴的弧度缓缓隐去,重新变回古井无波的绝对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未曾发生。
他再次将空茫的目光投向那片破碎摇曳的月影水池,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拨弄了一下一只迷途蚂蚁的前进方向,甚至都未曾真正投入一丝一毫的关注。
至于这只被点拨了的蚂蚁,最终是会成功地用新的方式铲除害虫,还是会在这条危险的道路上撞得头破血流,甚至因其「越界」而引来更巨大、更无形的「脚掌」将其彻底碾碎……
于他而言,或许都只是这世间无数流转生灭的风景中,微不足道、甚至不值一瞥的渺小一隅。
夜,依旧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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