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阵低声道了句「ありがとう」(谢谢),接过茶杯,指尖感受到瓷器传来的温热,却丝毫无法驱散心中那团源自未来不确定性的寒意。
他看着神渡准,这位自称「世道人」的原罪君王,仿佛端坐于人类一切善恶纷争的遥远彼岸,只是兴味盎然地、带着某种抽离的审美情绪,观察着由他随手播下的种子,在这片名为「人间」的沃土上,究竟会绽放出怎样扭曲而绚烂、或凄惨而绝望的花朵。
自己的「法」,自己所坚持的「正义」,在真正漠然又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原罪」面前,究竟算是什么?
自己凭借【伪善之拥】执行的、那自以为是的私刑审判,与神渡准此刻轻描淡写便创造出一个「人造人」来篡改现实、玩弄命运相比,哪一个更偏离常轨?哪一个更…亵渎生命本身?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冰冷而残酷。
自己早已深陷这罪与罚的漩涡中心,与恶魔共舞,凭借恶魔之力挥动铳剑。
所谓的「自己的法」,那试图在混沌中建立秩序的努力,或许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这片由原罪之力滋养的、流动不居的沙土之上,随时可能崩塌。
他仰头,将杯中已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仿佛饮下的是必须面对现实的苦酒。
随后,他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沉重。
「わかりました。」(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更深沉、更汹涌的暗流与决意:
「私は私の法で、引き続き彼を『管理』し、『导く』。たとえその法の根拠が脆弱であっても、たとえ彼がいつか暴走する可能性があっても…それが今の俺に选べる、唯一の道だ。」
(我会用我的法,继续‘管理’他,‘引导’他。即使这法的根基脆弱,即使他可能在某天失控…这也是现在的我,能选择的唯一道路。)
神渡准微笑着点头,那笑容中带着嘉许,又仿佛在赞许一个终于理解了游戏规则、决定继续玩下去的孩子:
「どうぞ、存分に。警官さんの『善悪』の観念と、わが『原罪』の力が合作したこの稀有な作品が、この欲望と混沌の都市に、究竟どんな未来、どんな结末をもたらすか…末永く、楽しみにしています。」
(请便,尽情施展。警官的‘善恶’观念与我的‘原罪’之力合作诞生的这件稀有作品,究竟会给这座欲望与混沌之都,带来怎样的未来,怎样的终局…我会长久地、饶有兴致地期待下去。)
九条阵不再多言,转身推开「世道」沉重的店门。
身后的风铃随之轻响,那清脆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却仿佛一声轻微的、带着某种非人嘲弄意味的叹息,消散在店内的静谧空气中。
店外,东京的夜空下,霓虹灯依旧绚烂迷离,都市的喧嚣依旧沸腾不息。
关于堀川集团和新社长「堀川正人」的议论、猜测、赞誉与批判仍在每一个角落继续,财经新闻的光标仍在滚动。
无人知晓那光鲜舞台上的主角,那个正被无数人分析、崇拜或憎恶的存在,实则是一个源于最深沉的「嫉妒」原罪、被一名警察的执念与「善」之定义所驱动、所束缚的非人傀儡。
九条阵的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和胸口,指尖同时触碰到两把枪冰冷坚硬的轮廓——
一把是秩序世界的表象,法律与职责的象征;另一把则是混沌深渊的实质,原罪与私刑的具现。
他的影子被路灯昏黄的光线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仿佛两个截然不同、却又同根同源的灵魂在脚下纠缠、共谋,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注定充满罪与罚的、如同默示录般的未来。
每一步,都踏在自身信念与外来力量的裂隙之上,沉重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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