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对「热烈」存在的客观记录。
更微妙的是,他自己那古井无波的心境深处,也察觉到一丝极其异样的、陌生的「不适感」。
并非愤怒,也非不甘,更非同情,而是一种…更接近于「厌烦」的情绪。
是对柴崎那伙人丑陋狰狞嘴脸的厌烦?
是对他们那种毫无技术含量与美感、纯粹依靠野蛮冲动与无耻算计的胜利方式的厌烦?
还是对他们那种自以为是的、将卑鄙当作智慧与力量勋章般的、令人作呕的傲慢姿态的厌烦?
这种「厌烦」极其淡薄,淡薄到对于任何凡人而言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同绝对零度的完美冰面上偶然落下的一粒微尘。
但它确实存在了。这本身就是一个异常。
它不属于绝对理性的观察者,它更像是一种…基于某种难以言说的标准的「审美偏好」?
一种对「丑陋」、「粗鄙」和「无序之恶」的轻微排斥与不适。
他并未言语,只是缓步走向他那把惯常坐的、仿佛王座般的暗红色天鹅绒沙发。
神渡准动作依旧优雅从容,毫无破绽,每一步都精准得如同测量过一般。
凉子却似乎从这死水般的沉默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非典型的波动。
她鼓起体内残存的勇气,跟上两步,声音依旧带着激动过后的微微颤抖与哽咽:
「准様!あなたもご覧になりましたよね?あの人たち…あのやり方は间违っています!完全に、けがれています!国枝部长は…本当に、あれでは…惜しかったです!纳得できません!」
(准大人!您也看到了不是吗?他们…他们那样根本就不对!完全地,玷污了!国枝部长他…真的,那样的话…太可惜了!无法接受!)
她有些语无伦次,试图用更强烈的词语来表达内心的冲击与不认同。
神渡准终于停下脚步,并未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店内昏黄而神秘的灯光在他完美无瑕的侧脸上投下深刻而冷硬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
他的声音平稳依旧,听不出丝毫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
「胜败は常に结果が全てだ。」(胜败从来只以结果论。)
他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过程の美しさ、正しさなど、败者への哀れみに过ぎん。歴史は胜者のみが纺ぐ。」
(过程的美好、正确与否,不过是赋予败者的廉价怜悯。历史仅由胜者书写。)
这是他一贯的、近乎绝对冷酷的论调,抹杀了一切温情与道德判断。
但他顿了顿,几乎是难以察觉的停顿。
接下来的话,却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偏离绝对「客观」的偏差:
「ただし…」(只不过…)
他像是勉强承认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あの连中の胜ち夸り様は、确かに…见苦しい。騒がしく、浅ましい。」
(那群人获胜后炫耀的姿态,确实…颇为难看。喧闹,且卑劣。)
他没有评价比赛过程本身是否公正,没有对国枝弘一的遭遇流露半分同情,只是单纯地、近乎刻薄地表达了对于「胜利者」最终呈现出的「姿态」的审美批判——
一种基于他自身难以捉摸的标准的「厌嫌」。
这对他而言,已是极其罕见的、近乎表达个人好恶的言论,尽管这「好恶」听起来依旧如此冰冷和不近人情。
凉子和千鹤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她们似乎模糊地捕捉到了这句话里那一点点不同寻常的意味,虽然依旧包裹在坚冰之中,却不再是先前那种彻底的、令人绝望的无动于衷。
那里面似乎掺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评价」,而非纯粹的「漠视」。
千鹤仰起小脸,被那细微的偏差鼓励了,小声地、带着几分试探和残余的怯意问道:
「では…准様…あの…一月後、国枝部长たちは…リベンジ…胜てると思いますか?あんなひどいことをした人たちに、ちゃんとお仕置きできますか?」
(那…准大人…那个…一个月后,国枝部长他们…复仇战…能赢吗?对那些做了那么过分事情的人,能好好地给予惩罚吗?)
她的问题直接而单纯,充满了对「恶有恶报」最朴素的期盼。
神渡准缓缓坐回椅中,身体陷入那片深邃的阴影里。
他再次翻开手边那本似乎永远读不完的、用未知文字书写的古老典籍,仿佛那个充斥着人类激烈情感的世界远不如书页中静止的符号来得有趣。
目光落在那些扭曲变幻的符文上,仿佛能从中窥见宇宙更深邃、更冰冷的真理。
他的声音平淡地响起,如同在做一道冷酷的数学题:
「‘正々堂々’という枷を自らに课している限り、同じ结果を缲り返すだけだろう。」
(只要他们自己仍背负着‘堂堂正正’这副枷锁,恐怕只会重复相同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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