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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馆内的空气仿佛被压缩到了极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铁锈味与汗水的咸腥,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中央的赛场上,攻防的节奏快得令人眼花缭乱,竹刀碰撞的炸响与脚步摩擦地板的锐声不绝于耳,却又诡异地陷入一种谁也无法彻底奈何对方的、令人窒息的僵持。
许多观众们早已忘记了坐下,无数人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酸涩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角落里的画师们手指在速写本或数位板上疯狂舞动,几乎抽筋,试图捕捉这动态的暴力美学。
广告赞助商在后台监控屏幕前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狂呼这曝光度简直是血·妈·力·赚!
那几架嗡嗡作响的无人机更是如同嗜血的苍蝇,恨不得将镜头直接贴在激战中的两位选手的面罩上,企图从那狭小的格栅缝隙中窥探他们此刻最真实的表情——
是狰狞?是痛苦?还是绝对的冷静?
柴崎盛夫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浊。
如同一个破旧不堪、即将散架的风箱,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带着嘶哑的杂音,每一次吐气都喷出浓白的雾汽。
豆大的汗珠如同奔流的小溪般从他剃得泛青的光秃头顶和横肉堆积、因用力而扭曲的脸上不断滚落,早已将他的道服浸透,紧紧包裹着他那如同即将过热爆炸的引擎般的庞大身躯。
他那引以为傲的、经过一个月非人魔鬼训练积累下的磅礴体力,正在这看似无休无止、却招招落空的疯狂进攻中被急速而残酷地消耗着。
更让他内心焦躁如火燎的是,他那足以在瞬间摧垮寻常对手意志与防御的猛攻,那曾经让无数人胆寒的重劈,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徒劳地撕裂空气,或是被对方以毫厘之差诡异地卸开!
国枝弘一的身形就像一条滑不留手、感知危险的游鱼,总能在最危急的关头,以最小、最经济、最不可思议的幅度,精准地避开那足以致命的沉重打击。
不仅如此,对方那精准如手术刀、刁钻如毒蛇吐信般的反击,虽因他皮糙肉厚和护具保护未能造成实质性的身体创伤。
但那一次次清脆的、宣告有效的击打声,以及裁判紧随其后的得分宣判,却像一记记无形的、冰冷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火辣辣的脸上,更深深地扇在他那建立在暴力之上的脆弱尊严上!
「面!」一记迅疾的擦击,竹刀尖端掠过面罩!
「小手!」又一次精准的点刺,命中手腕!
虽然未能形成决定性的杀伤,但计分板上的数字,却如同命运的倒计时,无情地、一点点地偏向东大一方!
「くそっ…!这い回る小贤しい鼠め…!」
(可恶…!四处乱窜耍小聪明的老鼠…!)
柴崎盛夫在心中疯狂地、污言秽语地咒骂着。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堂堂正正的剑士对战,而是在徒劳地捕捉一道捉摸不定的幽灵,在攻击一团不受力、会流动的清水!
这种狂猛力量无处着力的憋屈感和愤怒,比他结结实实挨上十记重击还要让他难受百倍!
「うおおおっ!かかれ!柴崎!」
(呜噢噢噢!上啊!柴崎!)
「なにやってんだ!とっととぶっ溃せ!」
(你在干什么!赶紧打垮他!)
百桥的支援席上依旧传来狂热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呼喊,但其中已经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与焦躁。
他们期待看到的是一场酣畅淋漓、摧枯拉朽般的暴力碾压,而不是这样一场陷入泥沼、令人心烦意乱的缠斗!
而最让柴崎盛夫感到如芒在背、脊背发凉的,是来自教练席上那道几乎能冻结血液的、冰冷而充满沉重压迫感的视线。
柴田刚师范依旧双手抱胸,如同一尊煞神,这一次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那眯缝的双眼里没有丝毫的鼓励或认可,只有浓浓的不满、冰冷的失望,以及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仿佛在无声地、却又震耳欲聋地质问他:
「柴崎!お前は何をやっている!?あのような笑えるような【正义の味方】に、なぜここまで无様に时间をかけている!?俺が教えたものは、そこまで脆いのか!?」
(柴崎!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对付这样一个可笑的「正义伙伴」,要如此狼狈地浪费这么多时间!?我教你的东西,就如此不堪吗!?)
然而现在的情况证明,还真就如此不堪。
这目光,远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让柴崎盛夫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难以忍受的羞辱!
他仿佛已经清晰地看到了失败后将会面临的、师范那毫不留情的、如同地狱般的可怕惩罚,以及那足以将他彻底打入深渊的极致鄙夷!
「くそ…くそっ!」(可恶…可恶啊!)
柴崎盛夫从喉咙最深处挤压出一声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低沉咆哮,眼中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被彻底的疯狂与暴戾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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