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像是树一样，根系无边，树冠无际，我想要什么未来，各式各样的变量和路线就能被我逐次摘取，或者我看到一个变量就能知道它前后连接的其他变量和其余可能延伸出的路线。）
久远寺有珠的眼神颤了颤，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下唇。
两个截然不同的感慨，几乎是同时从心中升起，混杂在一起：
「すごい……お疲れさま。」
（好厉害，好辛苦。）
一个是对于这种近乎全知能力的敬畏，另一个则是对于承载这份能力所带来的、无边重负的深切怜悯。
「まあ、そんなところだ……よし、もう十分だろう。ちょうど君にもう一度冲撃を与えたくないと言ったばかりなのに、结局私は抑えきれず、口を滑らせてしまった。」
（就是这么回事……好了，说得够多了，刚刚才和你说不想再让你经历又一次冲击，结果我还是没克制住，失言了。）
神渡准像是突然从某种叙事的惯性中抽离，抬手揉了揉耳侧的头发，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转折。
他的话题切换得极其流畅，让人感受不出一丝一毫的错位感，仿佛刚才那关于可能性巨树的骇人描述，不过是随口谈起的一段闲书。
「さあ、真昼の太阳雨を见に行こう。」
（来，去看日正当中的太阳雨。）
他示意着那被无数人簇拥着的玻璃幕墙方向。
「あそこ……人がたくさんいて、おそらく入れないでしょう。」
（那里……好多人，恐怕挤不进去。）
久远寺有珠望向那水泄不通的人墙，不禁有些忧愁地说道。
她本就娇小的身材，在这种场合更是显得无力，即便踮起脚尖跳跃，视线也难以越过那层层叠叠的障碍。
「……」
然后，她就看到神渡准自然而然地半蹲了下来，指了指自己宽阔而平稳的肩膀，用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口吻说道：
「乗ってこい、私が君を支えれば、问题なくなる。」
（挎上来，我举着你，就没有问题了。）
久远寺有珠吓了一跳，脸颊微微泛热，犹豫了起来。
这……这合适吗？
尤其是在刚刚再一次对神渡准那非人本质与可怕过往有了更为明晰的认知之后——
他可是原罪的君王，是攀上虚空的存在，是观测可能性的巨树……此刻却要像寻常恋人一样，让她骑在肩头看风景？
「私たちは今、恋人同士だ。私たちはデート中だ。覚えているか？」
（我们现在是恋人，我们在约会，还记得吗？）
结果，神渡准却抬眸看着她，用这句话轻易击碎了她所有的犹豫与不必要的敬畏。
久远寺有珠微微怔了一下，是啊……约会。
抛开所有复杂沉重的背景，此刻，他们名义上，确实是在进行一场名为“约会”的人类活动。
这可真是……一场不同寻常，却又在某个瞬间，流露出些许寻常温情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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