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墨白把萧寒玥轻轻放在石柱边，后背靠稳了才松手。她肩上的冰刺还卡在皮肉里，像一根不肯退场的钉子，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个。
“你别乱动。”他对她说，声音有点哑，“刚才那颗药……至少让你喘过气来了。”
萧寒玥没应声，只是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指，仿佛第一次认识这双手。
许清歌蹲下来检查她的伤势，指尖刚碰上衣料，就皱了眉：“血没止住，但也不是失血太多的样子。”她抬头看向叶玄音，“你听到了吗？她体内有东西在响。”
叶玄音闭着眼，青铜尺横在掌心，眉头微蹙：“像是钟摆，又像心跳……不对，是两股脉动在打架。”
“不是她身体的问题。”沧海真人忽然开口，站在三步之外，蛇杖杵地，单片镜反着光，“是血脉在醒。”
东方墨白听得脑仁一跳，右眼猛地抽了一下，金纹一闪而过。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低声骂了一句：“又要开始了？”
话音未落，叶玄音已经走向掌门遗骸堆，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踩得精准。她在最中间那具枯骨前停下，指尖拂过左袖裂口，突然一顿。
“这里有东西。”她回头，语气平静得像在报天气，“藏得很深，但卦象显示它不想再躲了。”
东方墨白立刻上前，从帆布包里摸出手套戴上。他一边翻检遗骸袖管，一边嘀咕：“三百年前的人还能留快递？这售后服务也太持久了。”
手套刚探进去，一道灼热感顺着指尖窜上来。他本能缩手，却发现卷轴已经滑入掌心——泛黑、干裂，边缘像被火烧过，整卷东西散发着一股陈年血渍混着铜锈的味道。
【叮！检测到高浓度阴谋值，建议佩戴防心塞口罩~】
脑子里那道弹幕准时上线，语气熟得像隔壁爱唠嗑的大爷。
“闭嘴。”他在心里回了一句，低头展开卷轴。
血字。
密密麻麻，扭曲如虫，在纸上缓缓蠕动，根本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看不懂？”许清歌凑近看了一眼，立刻后退半步，“这些字……活的。”
“不是活的。”叶玄音轻声道，“是被咒力封印过的远古血书，只有《破妄曲》能解。”
她抬起青铜尺，指尖轻敲尺面。
一声清鸣荡开，空气中泛起细微波纹。卷轴上的血迹开始重组，像是被无形之手重新排版，几息之后，文字变成清晰的古篆：
“欲启登天之门，必以圣女之血为引，人皇血脉为钥。”
空气一下子静了。
东方墨白盯着那行字，感觉像被人往脑门上砸了本《修真界黑历史全集》。
“所以……”他缓缓抬头，“三百年前你们锁住圣女，不是为了镇压她？是为了用她？”
没人回答。
沧海真人依旧沉默，蛇杖斜插地面，影子拉得老长。
萧寒玥靠在石柱上，呼吸变得很浅，银发无风自动，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苏醒。
“我明白了。”东方墨白忽然笑了下，“你们掌门当年签的不是合作协议，是卖身契对吧？拿圣女当启动资金，换一条通往天外的VIP通道。”
【友情提示：某些掌门表面上清心寡欲，背地里可是搞起了‘血脉众筹’项目，投资回报率高达九成九——只要你不在乎道德底线。】
“你还挺会总结。”许清歌扶了扶眼镜，眼神冷了下来，“问题是，谁定的规则？谁说一定要用圣女？”
“我知道是谁。”东方墨白看着手中的卷轴，“但我得亲眼看看。”
他说完，直接将人皇印按在卷轴中央。
右眼瞬间剧痛，金纹暴涨，视野被一片炽白吞没。
画面闪现——
三百年前的蜀山后殿，夜雾弥漫。
一名青衣道人负手而立，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透出幽蓝寒光。他面前跪着现任掌门，额头抵地，浑身发抖。
“登天路已断。”青衣道人开口，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唯有重炼人皇精魄，方能再开天门。”
掌门抬起头，眼中满是挣扎：“可……需以何物为引？”
“炉鼎需承载圣女命格者。”道人抬手，一卷玉简浮现空中，“纯阳生寒，血脉逆流，唯萧氏一脉可承此任。”
玉简展开，赫然写着四个字：**萧氏血脉，纯阳生寒。**
画面一转，掌门接过玉简，手指都在抖。他身后屏风上，挂着一幅画——画中女子银发披肩，手持长剑，立于九重云霄之上，脚下是断裂的登天阶梯。
下一秒，青衣道人转身，兜帽滑落，露出半张脸——眉心一道不断变幻的印记，赫然是玄霄！
影像戛然而止。
东方墨白踉跄后退，差点跪倒，被许清歌一把扶住。
“你看到什么了？”她问。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沙漠：“玄霄……他早就来了。不是三百年前才动手，是他亲手策划了一切。掌门不是背叛，是被骗了。”
“骗？”许清歌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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