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解石机高速旋转的砂轮，带起一片水花，朝着那块丑陋的“黑乌沙”原石切了下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虽然他们心里都认定了这块石头不可能出绿，但赌石的魅力就在于，结果出来前的最后一秒，永远充满了未知。
万一呢？
万一真有奇迹发生呢？
王富贵抱着手臂，站在最前面，脸上挂着稳操胜券的讥笑。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下切开是块废石，他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好好“安慰”一下这位“一万块买垃圾”的冤大头老板。
解石师傅的手很稳，他按照常规操作，准备先从石头边缘切下一个小盖子，行话叫“开窗”。
砂轮落下，石屑纷飞。
一分钟后，第一刀切完。
解石师傅关掉机器，用水管冲去表面的石粉。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切面上，是灰白色的石质，夹杂着一些黑色的杂质。
没有绿。
连一丝绿意都没有。
“垮了！哈哈哈哈！”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哄笑声。
“我就说嘛！这种垃圾料子怎么可能出绿！”
“一万一百块，就当听个响了，这响声还挺贵！”
“小兄弟，现在死心了吧？都说了是交学费，你非不听。”
王富贵的脸上笑开了花，他走上前，拍了拍林凡的肩膀，假惺惺地安慰道：“哎呀，老板，别灰心嘛。赌石嘛，十赌九垮，很正常的。要不……剩下的就别解了？给你省点解石费。”
林凡没有理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那块切开的石头一眼。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解石师傅的身上。
“继续切。”他淡淡地说道。
解石师傅一愣，看向王富贵。
王富贵耸耸肩，做了个“你请便”的手势，反正给钱的是大爷。
“从这里，擦。”林凡伸出手指，在石头的另一侧，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画了一道线。
那个位置，表皮粗糙，还带着一片难看的黑癣，是赌石中最不被看好的部分。
解石师傅皱了皱眉，心里腹诽这小子真是不懂装懂，瞎指挥。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还是换上了擦石的砂轮片，按照林凡指定的位置，小心地打磨起来。
“滋滋……”
这一次，声音小了很多。
随着石皮被一层层地磨掉，所有人的嘲笑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丝不对劲。
在那片黑癣之下，雾气蒙蒙的石质中，竟然隐隐约-约地，透出了一抹……绿色？
“等一下！”
那个之前劝过林凡的老玩家，突然喊了一声。他快步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强光手电，对着刚刚打磨的位置猛地照了过去！
“嘶——”
看清切面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只见在强光的照射下，那片原本灰白的切面，竟然呈现出一种水润通透的质感，而最中间的位置，一抹浓郁的绿色，如同初春的嫩芽，顽强地顶破了石皮的束缚，绽放了出来！
“出……出绿了？！”
“我没看错吧？黑癣底下竟然出绿了？”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地往前挤，想要看清楚那抹绿色。
王富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人，抢过那个老玩家手里的手电，死死地照在那块切面上。
没错！
是绿色！
虽然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一块，但那颜色，阳、浓、正、俏，是他干这行十几年都难得一见的极品色！
他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涨了！涨了！小涨！”
“可以啊这小子，狗屎运啊！这一下，一万块的本钱回来了！”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和羡慕的声音。
然而，林凡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
他看着那抹绿色，眉头甚至微微皱了一下，似乎并不满意。
“继续擦，把这片都擦开。”他指着整个黑癣的区域，对已经愣住的解石师傅说道。
解石师傅回过神来，看着林凡的眼神已经变了。
从轻视，变成了敬畏。
这小子，不是蒙的！他是真的看出来了！
他不敢再有丝毫怠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继续打磨。
随着砂轮的转动，石皮被一点点磨去，那抹绿色，也一点点地扩大。
从指甲盖大小，到硬币大小，再到鸡蛋大小……
而且，越往里，绿色越是浓郁，水头也越是通透！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死死地盯着那块石头，只剩下解石机“滋滋”的声响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王富贵的脸色，已经从僵硬，变成了惨白。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握着手电筒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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