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城管驱赶后,林辰在喧嚣的都市里漫无目的地走着。阳光逐渐炽烈,烘烤着水泥路面,升起阵阵扭曲的热浪。他摸了摸怀里那张单薄的黑色银行卡和与之放在一起的名片,眉头微蹙。金钱能解燃眉之急,却解不了他此刻面临的“规矩”之困。但坐吃山空绝非良策,师父留下的些许物件,或许能换些钱粮,让他有更多时间思考如何在这都市真正立足。
问了几次路,穿过几条繁华街道,一片人声鼎沸、古意盎然的街区出现在眼前。江城古玩市场,青石板路两旁店铺林立,更多的是随地摆开的地摊,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老物件”,铜钱、瓷瓶、木雕、字画,琳琅满目,真伪难辨。空气中弥漫着旧木、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与外面现代都市的气息截然不同。
林辰一身粗布衣衫,背着个破旧药篓,在这群大多穿着讲究或至少整洁的游客、藏家中间,显得格外扎眼。不少摊主和行人投来好奇或轻视的目光,但他恍若未觉,只是平静地打量着周围。
他在一个相对冷清的角落找了个空位,从药篓里小心取出一个用软布包裹的物件。揭开布,是一个约莫巴掌大的青白色小瓷瓶,瓶身素净,没有任何花纹,只在瓶底有一个模糊的、看似随意的划痕。这是师父玄机子平日用来分装某些特殊药露的容器,再普通不过,唯一的特别之处是用的土胎还算细密,年代似乎有些久远。
林辰将小瓷瓶放在面前的地上,自己则盘膝坐在后面,不言不语,如同山间坐禅。他并不精通古玩,只是凭师父偶尔提及的皮毛和自身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来判断。他知道这东西价值有限,只希望能换到足够支撑一段时日的生活费即可。
时间一点点过去,人来人往,偶尔有人驻足看他一眼,或瞥一下那不起眼的小瓷瓶,随即摇摇头走开。无人问津。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规模颇大的店铺“聚宝斋”门前,传来一阵喧哗。一位穿着灰色中式盘扣上衣、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的老者,正手持一个五彩斑斓的玉壶春瓶,与店老板钱富有激烈地讨价还价。老者身旁还跟着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提着公文包,神情恭敬。
“钱老板,你这瓶‘明嘉靖五彩鱼藻纹盖罐’,我可是盯了半年了,今天好不容易凑足资金,你这一口价八十八万,是不是太狠了点?”老者声音洪亮,带着生意人特有的圆滑,但眼神中透着实实在在的喜爱。
店老板钱富有,五十岁上下,梳着油光水滑的背头,眯着一双精明的眼睛,笑道:“周老板,您可是行家!这可是正经的官窑器,存世稀少,品相完美,八十八万绝对是友情价!您看这釉色,这画工,这包浆……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被称为周老板的老者,全名周福海,是江城本地一位颇有实力的企业家,业余最爱收藏瓷器。他反复摩挲着手中的瓷瓶,爱不释手,显然已被说动,只是对价格还有些肉疼。
林辰原本并未在意旁边的交易,但他鼻翼微微动了动,眉头不经意间蹙起。从那只五彩瓷瓶的方向,随风飘来一丝极淡、极不和谐的气味。那是一种混合着化学粘合剂和劣质泥土的腥气,虽然被刻意用熏香遮掩,却逃不过林辰自幼在药草中浸淫、对气味异常敏锐的感知。
他抬眼望去,目光落在周福海手中的瓷瓶上。阳光照射下,瓶身五彩绚烂,鱼藻纹饰栩栩如生。然而,在林辰眼中,那釉面光泽过于浮夸刺眼,缺乏内敛的温润感。更关键的是,瓶身与瓶底衔接处的釉色过渡,存在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滞涩感,与他记忆中师父讲解过的“古代釉料自然流淌凝结”的特征略有差异。
周福海似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好!八十八万就八十八万!小张,准备……”
“且慢。”
一个平静的声音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几人耳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开口的竟是旁边那个一直沉默不语、摆着地摊的粗布青年。
钱富有脸色一沉,喝道:“哪来的小子?这里有你什么事?一边待着去!”他好不容易快要成交一笔大生意,岂容一个像乞丐般的小子搅局。
周福海也疑惑地看向林辰,见他年纪轻轻,衣着寒酸,却气度沉静,眼神清澈,不似寻常流浪汉,便摆了摆手,示意钱富有稍安勿躁,对林辰道:“小伙子,你有何事?”
林辰站起身,走到近前,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五彩瓷瓶上,淡淡道:“这位老先生,可否将此瓶借我一观?”
钱富有立刻炸毛:“凭什么给你看?你算老几?弄坏了你赔得起吗?周老板,别理他,我看他就是来捣乱的!”
周福海沉吟了一下,他经商多年,阅人无数,觉得这青年不像是无理取闹之人,反而那份镇定让他有些好奇。“无妨,看看也无损。”说着,竟真的将瓷瓶递向林辰。
钱富有气得直瞪眼,却不好强行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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