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妈身体猛地一绷,预期中的剧痛并未到来,只有一种强烈的酸、麻、胀感从针刺点瞬间扩散开来,让她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紧接着,林辰手指连动,阳陵泉、足三里、血海、梁丘……一根根银针精准落下,或直刺,或斜刺,或捻转,或提插,手法变幻,令人眼花缭乱。
张大妈最初的紧张和害怕,渐渐被那奇异的感觉取代。那酸胀感虽然强烈,却并非难以忍受,反而像是有一股暖流,随着银针的刺激,在原本冰冷僵硬的膝关节里艰难地冲开、流动,将那些盘踞多年的寒湿之气一点点驱散。
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抓住扶手的手也松开了些,甚至微微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膝盖上颤动的银针。
林辰行针约莫一刻钟,期间根据张大妈的反应轻微调整着手法。最后,他在银针尾部轻轻弹动,一阵更强烈的酸麻感袭来,张大妈忍不住又“哼”了一声,但这次,声音里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舒畅。
留针片刻后,林辰开始起针。
当最后一根银针被取出,林辰用棉球按住针孔,轻声道:“大妈,您慢慢活动一下膝盖看看。”
张大妈将信将疑,在王婶和楚瑶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从治疗床上坐起,双脚落地。她试探着,极其缓慢地屈伸了一下右腿。
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和僵硬感!
她又试着加大了活动幅度,甚至扶着桌子,微微站起,走了两步。
“咦?”她停下脚步,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用手揉了揉膝盖,又活动了几下,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好像……好像松快多了?没那么疼了?这……这……”
她抬起头,看着林辰,眼神里的怀疑和警惕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狂喜,嘴唇哆嗦着,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楚瑶和王婶也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林辰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走到案几前,拿起毛笔,一边蘸墨一边说:“针灸只是通络止痛,还需汤药温养根本。我开个方子,您按方抓药,先服七剂。”
他笔走龙蛇,一行行药材名称和剂量跃然纸上。
张大妈此刻对林辰已是信服无比,连连点头:“好好好,都听林医生的!这……这诊金多少钱?”她说着,有些紧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洗得发白的手帕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些零碎的纸币。
林辰写完药方,吹干墨迹,递给楚瑶去抓药,然后看向张大妈那攥着零钱、布满老茧的手。
“诊金,”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五十元。”
张大妈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去社区医院看一次,挂号开药随便也要上百,这里又是针灸又是开方,才五十?
“这……这怎么行,林医生,您这医术……”她有些过意不去。
“规矩如此。”林辰打断她,示意楚瑶收钱。
楚瑶会意,只从那一小叠零钱里抽出一张五十的,将其余的推了回去,微笑道:“大妈,药抓好了,您拿好。回去按时煎服,注意保暖,三天后再来复诊针灸一次。”
张大妈拿着药包,看着手里剩下的钱,又看看一脸淡然的林辰和笑容温和的楚瑶,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深深地向林辰鞠了一躬,声音哽咽:“谢谢……谢谢林神医……”
这一次,“神医”两个字,叫得真心实意。
她拿着药,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在王婶的陪同下,一边走一边还不可置信地活动着自己的膝盖,嘴里喃喃着:“神了,真神了……”
楚瑶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又看看登记本上终于写下的第一个正式患者记录——张翠兰,女,68岁,膝关节骨关节炎(寒湿痹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充满成就感的笑容。
她看向重新坐回位置,闭目养神的林辰,心中暗道:这第一步,总算是稳稳地迈出去了。
而此刻,林辰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师父玄机子的教诲:“医道之初,在于立信。信立于微末,方能行于天下。”
这青石街的第一位患者,便是这“立信”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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