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诊所来了一位特殊的“患者”。一位穿着橙色环卫马甲、满脸风霜皱纹的老妇人,她怯生生地站在门口,不敢进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布包。
“请进,阿姨,有什么事吗?”楚瑶温和地招呼。
老妇人犹豫着走进来,对着林辰就要鞠躬,被林辰扶住。“林医生,我…我听说您医术好,心肠也好…我姓吴,叫吴秀芳,是扫前面那条街的…”她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有些语无伦次。
“吴阿姨,您别急,慢慢说,哪里不舒服?”林辰示意她坐下。
吴秀芳却没坐,而是颤抖着打开那个布包,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加起来可能不到一百块。“我…我女儿…她躺在床上半年了,医院说是…是什么肌无力,治不好,也治不起…我们没钱了…”她说着,浑浊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听说您能治疑难杂症…我求求您,救救我闺女…我…我只有这么多…我先给您,以后我每个月发了工资都还您…”
她将那叠零钱往林辰手里塞,干瘦的手布满老茧和裂口。
诊所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边。刚进来准备找林辰商量药材采购的苏沐雪也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林辰没有推开那叠带着体温和汗水的零钱,他接过,轻轻放在桌上。然后,他扶住吴秀芳颤抖的肩膀,让她坐下。
“阿姨,钱您收好。”他的声音异常温和,“带您女儿过来,我先看看。能治,我尽力。诊金和药费,以后再说。”
吴秀芳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辰,眼泪流得更凶,但这次是带着希望的:“真…真的?您真的肯给我闺女看?”
“医者父母心。”林辰只说了四个字,却重若千钧。
他详细询问了她女儿的病情,症状,默默记在心里。最后,他不仅没要那叠零钱,还让楚瑶从药柜里包了几味便宜的、能暂时固本培元的药材,塞到吴秀芳手里:“先拿回去,按我说的方法煮水给她喝,稳定一下。明天,带她来。”
吴秀芳千恩万谢,几乎是一步一鞠躬地离开了诊所。
苏沐雪这时才走过来,看着林辰,美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欣赏,有触动,也有一丝了然。她刚才亲眼见证了林辰对钱金山的“拒”和对吴秀芳的“纳”。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对林辰的认知又深了一层。
“你这诊金制度…”她轻声道,“倒是比很多大医院的章程,更有人情味。”
林辰擦拭着银针,头也没抬:“病有轻重,价有高低。但人心,不该用钱来衡量。师父说过,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敛财的。”
楚瑶在电脑上更新着患者档案,在钱金山的名字后面标注了“全价”,而在新建的“吴小花(吴秀芳之女)”档案后面,她犹豫了一下,标注了“待定,或减免”。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诊所的地面上,将林辰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天之内,富商与贫妇,豪掷千金与倾其所有,在这里形成了奇妙的交汇。而林辰用他看似不近人情却又深谙人情的准则,清晰地划下了一条线——在辰瑶诊所,疾病的定价权在他手里,而良心的尺度,也在他心中。
苏沐雪看着沐浴在金光中的林辰,忽然觉得,这间小小的诊所,所承载的东西,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沉重,也还要光明。
夜色渐临,林辰胸前的玉佩,再次传来一丝微弱却持久的温热,这一次,指向似乎更加明确了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玉佩,目光投向窗外霓虹初上的江城。
这城市的光怪陆离之下,隐藏着多少悲欢离合,又与他寻找的根源,有着怎样的联系?他低下头,继续整理药材,动作不疾不徐。
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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