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想象出，月微尘是用怎样一种淡漠而讥诮的眼神，看着苏玉棠在他面前表演。
心中的烦躁非但没有因苏玉棠的哭诉而平息，反而像被点着的干柴，腾地一下烧得更旺。这烦躁，既是对苏玉棠这般伎俩的不耐，也是对自己竟会因一个囚犯而心绪不宁的恼怒。
“说完了？”褚烨的声音冰冷，听不出丝毫情绪。
苏玉棠的哭声戛然而止，有些错愕地抬起头。陛下……的反应，似乎与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朕知道了。”褚烨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目光投向远处揽月轩的大致方向，声音疏离，“月微尘是朕的客人，如何处置，朕自有分寸。后宫不得干政，亦不得干涉前朝之事。爱妃，你逾越了。”
苏玉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陛下！臣妾……臣妾只是……”
“退下吧。”褚烨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没有朕的传召，近期不必再来御书房。”
这句话如同冰水，兜头浇下。苏玉棠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冷漠的背影，一颗心直沉下去。她不明白，为何陛下会对那个魔教教主如此维护？甚至不惜为此斥责于她？
巨大的委屈和恐慌攫住了她，但她不敢再多言，只能颤声应道：“是……臣妾……告退。”
她踉跄着站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失魂落魄地退出了御书房。
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龙涎香依旧在无声地缭绕。
褚烨独自站在窗前，夕阳的余晖将他玄色的龙袍染上一圈金边，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深沉。
他为何要维护月微尘？
是因为他那双与记忆中少年隐约相似的眼睛？还是因为……他那份即使身处绝境，也未曾彻底折断的傲骨？
又或者，他只是不喜旁人，尤其是后宫妇人，来插手他决定的事情？
各种纷乱的情绪在他心中交织、冲撞，理不出头绪。他只知道，一想到月微尘，他的心就无法保持一贯的冷静与掌控。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非常不悦。
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御案上那堆积的奏折，最终落在一份关于北狄使臣遇刺案的密报上。
月微尘……你潜入京城，究竟所谓何事？
你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朕，一定会亲手……将这些谜底，一一揭开。
到那时，看你是否还能保持如今这份，令人恼火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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