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指尖,江知意收回手,将那枚染血的铜牌轻轻放进药匣。匣底刻着一朵半开的雪莲,她没多看,合上盖子,转身走进医馆后院。
天刚蒙蒙亮,南街这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济世堂分号今日开张,门口搭了红布棚子,小满正踮脚挂匾额,差点踩空,被云娘一把拽下来。
“急什么?还没到吉时。”云娘拍了她一下,“你师父还没来呢。”
话音刚落,江知意从侧门进来,换了身靛蓝长衫,袖口银针纹在晨光下一闪。她走到门前站定,没说话,只朝小满点了点头。
人群里有个穿灰袍的老郎中咳嗽两声,扬声道:“姑娘家开医馆,还是分号?老夫行医三十年,头一回见这阵仗。莫不是靠着侯府权势,硬抢咱们饭碗?”
旁边有人跟着附和:“就是,年纪轻轻,懂什么望闻问切?别回头治坏了人,还得我们收拾烂摊子。”
江知意转过头,目光扫过去,声音不高:“你说我年轻?可昨夜死在你药铺外的那个孩子,才五岁。”
众人一静。
她抬手示意,小满立刻捧出一本病案录,翻到某一页递上前:“这是他父亲写的求诊记录,三天前送到贵铺,说孩子高热不退。你们回了一句‘风寒无大碍,喝点姜汤’。他昨夜子时断气,身上已经开始发青。”
老郎中脸色变了变:“这……这怎能怪我?又没亲自登门瞧过——”
“若他来我这里,能活。”江知意打断他,语气平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风寒是假,实为热毒入营,只需三钱紫草配金银藤,加一味蝉蜕解表。拖过两日,便成逆症。”
她说完,不再看他,抬手一拉红绸。
“济世堂南馆”六个大字赫然露出,阳光照在漆面上,反出一道亮光。
围观百姓愣了片刻,忽有人大声喊:“我媳妇前些日子在你们主馆抓的药,腿疾好了!我信你们!”
“我家娃儿发烧,别的大夫说要放血,你们那位云姑姑看了眼就说中暑,一碗凉茶下去就好了!”
议论声渐渐转向支持,那老郎中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江知意没追,也没笑,只是低头整理了下袖口,对小满说:“开门吧。”
不到一盏茶工夫,诊室就排起了队。有人抱着孩子,有人拄着拐,还有几个衣衫破旧的老妇人,攥着皱巴巴的铜板,站在门口不敢进。
云娘走出来,往地上放了个木箱,上面写着“贫者免诊,酌情施药”。
“看什么看?进来看病啊!”她冲那几个老妇人招手,“难不成等饿死了再来?”
三人哆嗦着进门,其中一个颤巍巍掏出两枚铜板:“我……我能给这个。”
云娘接过,反手塞回去一枚:“留着买馒头。下一个!”
正忙乱间,门外传来拐杖敲地的声音。
沈怀瑾拄着乌木杖走来,身后跟着两名太医院小吏,捧着文书匣子。他穿着素色直裰,没戴官帽,白发整整齐齐束在脑后。
江知意迎上去:“沈老怎么亲自来了?”
沈怀瑾不答,先环视一圈医馆内外。学徒们穿梭送药,百姓有序候诊,连角落里煮药的炉火都控制得恰到好处,药香弥漫却不呛人。
他点点头,从袖中抽出一份辞呈,递过去:“我不干了。”
江知意一怔:“什么?”
“太医院首医,我不做了。”他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不吃米饭改吃面条,“年纪大了,起不来早,也不想再听那些扯皮推诿的话。昨夜宫里的事,我看明白了——真正救命的不在宫墙里,在你们这样的地方。”
江知意握着辞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记得十年前第一次去太医院应考,这位老先生当众拦住她:“女子不可执脉论政,退下。”那时她咬着嘴唇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如今他却亲手把位置让了出来。
“您……真的想好了?”她低声问。
沈怀瑾看了她一眼:“我荐了三个人,都在外面等着。年轻,胆子大,比我当年强。一个专攻外伤缝合,一个钻研小儿惊风,还有一个,能把脉看出七情所伤。他们要是敢偷懒、贪财、欺病患,你尽管处置,不必顾忌我这张老脸。”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江知意急忙叫住:“沈老!”
老人停下,没回头。
“谢谢您。”
沈怀瑾摆摆手,拐杖一点,慢慢走远了。
小满跑过来,扒着门框张望:“师父,那三人呢?”
“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三个年轻医官鱼贯而入,都穿着青布袍,手里拎着药箱,神情拘谨。为首那人刚站定,就被云娘一把揪住耳朵。
“哎哟——”
“听见没有?”云娘力气不小,“咱们济世堂三条铁律:不救作恶者,不敛不义财,不藏私欺师!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谁要是敢拿病人当摇钱树,我第一个掀了你的诊台!”
三人连连点头,大气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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