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南回来的火车上,覃允鹤收到了小周发来的短信:“覃经理,江苏那边的客户说,要是咱们能帮他们联系到便宜的车皮,就先结三百万货款。”他盯着手机屏幕,突然觉得眼睛发酸——业务员们在外催款,不仅要磨嘴皮子,还要帮客户解决车皮、仓储这些杂事,可就算这样,回款依旧难如登天。
回到公司,他刚把江南的情况跟老徐说完,伍会计就拿着一张催款单匆匆闯了进来,脸色发白:“覃经理,市化肥厂的八十万货款,他们财务说被总公司挪用了,这月肯定结不了!”覃允鹤刚坐下的身子猛地弹了起来,抓起催款单仔细看——市化肥厂是合作了五年的老客户,之前从来没拖欠过,现在居然也出了岔子。
老徐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疲惫:“现在这行情,谁都难。咱们借的三百万,发完工资、付完煤款,再等江南的两百万到账,顶多够撑到月底。要是其他客户再拖,下个月还是要陷入困境。”覃允鹤没说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火车道——一列空车皮正缓缓驶过,车皮上“联合运输部”的字样被雨水冲得有些模糊。
他突然想起向运输部借款时,部长拍着他的肩膀说“允鹤,我信你才借这两百万,可别让我失望”,这话像块石头压在他心上。他转身对老徐说:“明天我去趟市化肥厂,找他们厂长谈谈。实在不行,就用他们仓库里的化肥抵一部分款——咱们再找经协委帮忙,把化肥转给需要的乡镇企业,多少能回笼点资金。”
老徐愣了愣,有些犹豫:“用化肥抵款?咱们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哪懂化肥的销路啊。”“不懂就学,总比坐等着资金链断了强。”覃允鹤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化肥抵款”四个大字,语气坚定,“只要能回款,多跑几趟、多学些东西,不算什么。”
当天晚上,覃允鹤在办公室待到很晚。他把所有拖欠货款的客户名单列出来,用红笔分别标上“可优先催款”“需协商抵款”“短期难回款”,密密麻麻的名字占满了整张纸。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落在“江南建材”“市化肥厂”这些名字上,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心里清楚:这三百万拆借只是让运销公司多喘了口气,真正的催款硬仗,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覃允鹤又拎着公文包出了门。路过传达室时,老张递给他一封挂号信,是东洼煤矿寄来的。拆开一看,里面是张措辞严厉的催款函,末尾写着“若本月底仍未结清欠款,将终止所有合作”。他把催款函折好放进外套内袋,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不管是和市化肥厂谈化肥抵款,还是等江南建材的两百万到账,他都得尽快有结果,不然别说运销公司的运转,连和小煤矿的合作根基都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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