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山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嘴唇哆嗦着,像秋风中摇曳的枯叶,毫无力气。额头上很快冒出了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的皱纹往下流,滴在中山装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还带着淡淡的汗味,在闷热的房间里格外明显。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擦汗,可手刚抬到一半,又像被无形的力量拽住一样,僵硬地放了下去。在李组长一遍又一遍的逼问下,他终于撑不住了,红着脸、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还带着明显的颤音,断断续续地说:“是……是当时的总经理让我们这么做的。他说东立井要是评不上‘高产高效单位’,公司就拿不到局里的专项补贴,还会影响明年的煤炭资源分配,就让我把运销公司的利润转到东立井的账上,记入‘其他收入’科目。他还说……还说这事是公司机密,绝对不能对外透露,不然会影响东立井的评级,也会影响公司的整体考核成绩,让我对外就说运销公司是‘平进平出’,没产生利润……”
“机密?你这根本不是什么机密,是在伪造会计凭证、提供虚假财务报告!”李组长气得火冒三丈,音量陡然提高,像炸雷一样在房间里回荡,他指着赵德山的鼻子狠狠训了一顿,“你身为干了几十年的老会计,难道不知道这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会计法》?伪造会计凭证、隐瞒真实财务状况,这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我们会立刻把你的情况上报给司法部门,依法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他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作为办案人员,最反感的就是这种故意隐瞒真相、误导调查方向的行为。
赵德山吓得浑身发抖,头低得快要钻进裤裆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双手不停地在裤子上搓来搓去,连一句完整的辩解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啜泣声。他偷偷用眼角余光瞟向覃允鹤,眼神里满是恐惧和哀求——他心里清楚,覃允鹤当年作为运销经理,肯定还留存着会议纪要的复印件、利润转移的审批单等证据,这些证据足够让他承担更重的法律责任。他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不该为了发泄多年的私怨,就配合总经理做假证、陷害覃允鹤,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可覃允鹤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他守住了自己的清白,也没让父亲当年在运销部留下的好名声受到玷污。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那摞红色封皮的考核手册上,金色的字体在光线下格外刺眼,像是在无声地宣告这场持续一个多月的利润迷局终于真相大白。覃允鹤轻轻拍了拍帆布包里的深蓝色布包,里面的考核手册还安安稳稳地躺在那里,这是他最有力的武器。他心里清楚,这还不是结束——总经理既然能借着利润查账的由头折腾他,接下来肯定还会想出新的手段为难他。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继续守住自己的清白,也守住父亲当年在运销部用业绩和诚信换来的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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