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傅瞥了一眼,喉结动了动:“稳了,就是这个劲儿!”
刘桂兰则握着不锈钢切面刀,刀刃与盆底呈45度角,一刀切下,能清晰听到“沙沙”的细微声响——那是麦麸颗粒被切断的声音,切面平整光滑,没有松散的粉末掉落。
“每块都得一样大,发酵才匀,当年赵师傅教的,错不了。”她将切好的方块面团轻轻放进陶盆,指尖在盆底划了个浅弧,让面团与陶盆贴合却不粘黏,还特意让切面朝上,“这样菌丝能从表面均匀生长,不会窝在底下闷坏。”
所有面团入盆后,大家用干净纱布盖好陶盆,搬到醋曲晾晒场的遮阳棚下发酵——这遮阳棚是王建国他们前几天刚搭的,通风又挡阳,正符合醋曲发酵的要求。
“醋曲发酵这三天,温度控制在25-28度、湿度保持60%左右,每天早九点、下午四点各翻一次面,动作要轻,不能揉碎面团!”赵师傅反复叮嘱,“还要注意观察,若面团发绿、有异味,立刻告诉我!”
“好嘞,我们一定看好!”李敏和老职工们异口同声地答应。
李敏特意在晾晒场旁放了温湿度计,每隔两小时就跑去记录数据。
第一天中午,她发现温度快到30度,立刻找来遮阳网加固棚子,再打开通风扇通风,没多久温度就降到了27度,刚好符合要求。
老职工们也格外上心:
孙大爷主动承担了翻曲任务,每天天刚亮就揣着老花镜,搬着小马扎蹲在晾晒场。
他先轻轻掀开陶盆上的纱布,指尖在面团上方悬停片刻,感受着菌丝的温润气息,再伸出食指和中指,像拈起易碎的瓷器般,捏住面团边缘慢慢掀起。
“轻点,再轻点,菌丝嫩得很。”他嘴里喃喃着,手腕微微转动,将面团翻至另一面。
发酵后的曲坯比之前膨松了些许,触感柔软却不黏手,像刚蒸好的米糕般温润;白色菌丝细密地覆盖在表面,像一层薄薄的霜雪,顺着面团的纹路蔓延,用指尖轻轻一触,菌丝丝滑柔韧,不易断裂。
“你看这菌丝,根根均匀无杂色,面团发得刚好,按压有弹性。”孙大爷示意李敏凑近,翻完一盆就掏出手帕擦指尖,见面团沾了浮尘,便用气息轻轻吹去,“这可是咱酱园的命根子,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刘桂兰每天检查纱布是否完好,发现沾灰就立刻更换,还会用干净毛巾擦拭陶盆外壁;王建国则加固了遮阳棚支架,防止刮风下雨时棚子倒塌。
第二天下午,一股淡淡的曲香飘满了晾晒场。
李敏掀开纱布一看,面团表面已长出一层薄薄的白色菌丝,看着十分健康,连忙喊来赵师傅:“赵师傅,您快来看看,醋曲长菌丝了!”
赵师傅走过来仔细查看、闻了闻气味,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发酵得很顺利,菌丝均匀、气味纯正,照这个势头,三天后就能拌料了!”
看着晾晒场上整齐摆放的陶盆,闻着越来越浓郁的曲香,李敏心里满是期待。
王建国拍着她的肩膀笑:“李姑娘,当年酱园最火的时候,打醋的队伍排到巷口,如今这场景总算回来了!试酿成功,我第一个给亲戚朋友推荐!”
“是啊李姑娘,跟着你干,我们心里踏实、有奔头!”刘桂兰摩挲着陶盆粗糙的釉面,眼里泛着光,“我女儿总念叨当年的醋香,盼着再尝到那口老味道。”
孙大爷刚翻完曲回来,手里还沾着淡淡的曲香:“只要能把醋酿好,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多守几年晾晒场!”
李敏望着大家眼里藏不住的期盼,鼻尖微微发酸,暗暗攥紧拳头:
赵师傅的信任、老职工的坚守、老街坊的念想,都系在这坛醋上,无论如何,都要让当年的醇厚醋香,重新飘满街巷。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漫过酱园厂的红漆大门,给晾晒场的陶盆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
风穿过遮阳棚的缝隙,携着越来越浓郁的曲香,掠过每个人的衣角——那香味里,有金黄高粱的清甜、老红糖的醇厚,更有匠心与时光交融的绵长。
李敏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孙大爷细心盖好纱布,王建国检查完棚子支架,刘桂兰整理着温湿度记录表,每个人的动作都慢而郑重。
陶盆里,白色菌丝正悄悄蔓延,像无数细密的触角,紧紧连着老酱园的过去与未来。
这发酵的不只是醋曲,是沉寂多年的老手艺重获新生,是一群人对烟火岁月的执着,更是藏在粮食里、从未消散的匠心与希望。
试酿的日子越来越近,那一口久违的醋香,终将穿越时光,抚慰所有等待的人心。
【后续预告】
醋曲即将发酵完成,正式试酿前夜却突遭意外!
粮仓门锁被撬,高粱竟少了半袋?
是竞品使坏还是内鬼作祟?
老酱园的首次试酿能否顺利进行?
下一章《姜汁米醋试酿记》解锁关键剧情,点击“追更”不错过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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