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仓库训练日,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金属的冰冷气息。
几组枯燥却必要的灵智循环与控制练习后,胡尚锋抬手叫了停。
他扔给顾溟一瓶功能饮料,自己则靠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柜,拧开一瓶水灌了几口,锐利的目光在顾溟身上扫了几个来回。
“啧,控制力有点模样了。”他咂咂嘴,语气说不上是赞许还是单纯陈述事实,“至少知道留点底力,没再像上次那样,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当炮弹打出去,看来差点蚀化成烂泥的体验,比我唠叨一百遍都管用。”
顾溟接过饮料,冰凉的触感透过铝罐传来,他没应声,只是默默拧开喝了一口。
濒临崩溃的虚弱感和皮肤下蠕动的恐怖记忆,比任何训诫都更能让人长记性。
“既然没蠢到无可救药,那今天给你上点新料。”
胡尚锋走到仓库中央空地上,用脚划拉了一下地面的灰尘,示意顾溟过来坐下。
“就凭【瞥见之视】那一下子的爆发,对付点‘埃’级的残渣都够呛,是时候把你那灵魂深处压箱底的东西,再掏一点出来看看了。”
顾溟依言在他对面盘膝坐下,心跳微微加速:“第二张卡片?”
“不然呢?还能给你发个奖状?”胡尚锋嗤笑一声,也随意地盘腿坐下,姿态放松,眼神却变得专注起来。
“每个蚀印者的灵枢卡片都是独一份,是你灵魂连接‘虚源’那鬼地方后、被扭曲……或者说被‘塑造’出的特质体现。
【瞥见之视】偏向瞬间的洞察和预判,那是你的一种倾向,但人的灵魂,特别是被‘虚源’浸染过的,复杂得很,就像个棱镜,不止一个切面。你需要沉下去,好好‘摸索’,找到那种和第一张卡片截然不同的、新的‘手感’或者‘味道’。”
过程比顾溟预想的更加抽象和艰难,仿佛在黑暗中捕捉一缕烟雾。
他闭上眼睛,努力排除脑海中关于学校、摄像头、还有汐月的杂念,将意识沉入那片因灵智消耗而略显空旷沉寂的精神深处。
胡尚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低沉而具有穿透力,引导着他:
“别用蛮力……不是让你在脑子里挖矿……是感应……放松,让你的灵智像水一样慢慢淌过去……感受那些潜流,那些不一样的‘波纹’……忽略掉你已经熟悉的那个【瞥见之视】的波动。”
去找……找那种更沉的,更黏糊的……嘁,这玩意儿没法说得太明白,全靠你自己感觉了!”
精神力化作无形的触须,在他灵魂的幽暗水域中小心翼翼地探索、辨别。
那里并非虚无,而是充满了各种细微的、难以名状的能量波动和潜流。
属于【瞥见之视】的那种尖锐、急切、瞄准未来的感觉如同一个明亮而喧嚣的灯塔。
他必须避开它的吸引,转向更晦暗宁静的水域,去感知其他可能的存在。
几次,他的意识都在这种漫无目的深度探索中感到疲惫和涣散,如同长途跋涉后的旅人,几乎要沉入普通的睡眠或是迷失在自身意识的迷宫之中。
“集中!”胡尚锋的低喝如同鞭子抽打在空气中,瞬间将他激灵灵拉回现实,“你的灵智是让你用来感知的,不是用来做梦的!感受你和那该死‘虚源’之间的连接线!感受那源头传来的冰冷和你自己灵魂特质混合后产生的、独一无二的回响!”
顾溟咬紧牙关,下颚线绷紧,额头和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变得粗重。
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放弃对具体形象或概念的执着,转而纯粹地去捕捉那种玄之又玄的“质感”差异。
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
就在他感到精神快要再次见底,太阳穴开始突突作痛时,一种微弱的、截然不同的意念,如同深水区一个缓慢上浮的气泡,悄然触碰到了他的感知边缘。
它不是【瞥见之视】那种瞄准未来一瞬的尖锐穿透感,也不是渊瞳强行撕裂现实表象时的剧烈灼痛。
它更沉静,更迟缓,带着一种……仿佛能沉淀时光、显映过往残留的、粘稠而阴郁的倾向。
就是它!
他立刻凝聚起残余的所有灵智,小心翼翼地、如同引导涓涓细流汇入新开凿的河道,将能量缓缓注入这份刚刚被捕捉到的、脆弱而新生的意念之中。
灵智的消耗速度陡然加快!仿佛打开了另一个闸口!
一张新的卡片虚影,开始在他意识的虚空中艰难地勾勒、凝聚,比第一次要缓慢得多,也费力得多,仿佛在从一口更深的枯井里艰难汲水。
精神力被持续抽离,带来一阵阵强烈的眩晕和空虚感,右眼也传来隐隐的胀痛。
胡尚锋在一旁紧紧盯着他,没有再出声打扰,只是眼神专注,仿佛在评估一件正在成型的武器。
终于,当灵智消耗逼近一个危险的临界点时,那卡片猛地一震,彻底凝实!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剧烈起伏,几乎直不起腰,缓缓摊开了汗湿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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