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带着浓烈腥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又被污水中冒出的气泡打破。
刘瑞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三人粗重的喘息声。
胡尚锋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眼神锐利地扫过那只瘫在“岛屿”上、前半身几乎被炸烂、仅剩残躯还在微微抽搐的“育母”灾魇。
“别愣着!它还没死透!清理现场,收集样本,准备撤离!”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命令驱散了部分震惊。
顾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灵智近乎枯竭的虚脱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大脑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
他死死咬了下舌尖,利用痛感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姜砚知脸色苍白,她迅速从战术腰包里取出几个特制的收容器和采样工具,动作依旧干练,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同样不佳的状态。
她先是快步走到“育母”那庞大的残躯旁,小心翼翼地避开仍在缓慢蠕动的肉芽和渗出的粘稠体液,用高频切割刀取了几块相对完好的甲壳组织和部分仍在微微搏动的内脏样本,封入隔绝性极强的金属罐中。
接着,她目光转向那些被关羽虚影清场后留下的小片黑灰区域,用镊子极其谨慎地收集了少许残留的能量灰烬。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那颗虽然破碎但依旧散发着微弱污染波动的“育母”核心残骸上。
那东西约莫拳头大小,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内里是暗沉如凝固血液般的物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她用一个铭刻着细密符文、内衬软铅的盒子将其郑重收起。
做完这一切,姜砚知没有停歇。
她后退几步,与那“育母”的残骸拉开一定距离。
随即,她深吸一口气,单手虚握于身前,点点微光在她掌心汇聚。
一张卡片悄然浮现。
卡片的材质似玉非玉,似冰非冰,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边缘流转着水波般的光晕。
卡片中央,并非具体的图案,而是一面极其光滑、仿佛能倒映万物的微小镜面。
镜面周围,环绕着无数细密如星屑的符文,正随着能量的注入缓缓旋转。
【映刻之镜】——启动!
姜砚知眼神专注,将灵智持续注入卡片之中。
那面微小的镜面骤然亮起,投射出一道无形的、波纹状的扫描光束,缓缓扫过整个“育母”残骸,以及周围被严重破坏的巢穴环境。
光束所过之处,关于这只特殊灾魇的能量频谱、结构特征、能力、气息、残留的精神污染模式。
乃至巢穴最后时刻的环境参数,都被高速记录并压缩、编码,化作无形的信息流,被吸纳入那逐渐变得灼热的卡片之中。
当扫描完成,姜砚知掌心那张【映刻之镜】卡片发出一声轻微的、如同冰片碎裂的“咔嚓”声,随即化作一团冰冷的、闪烁着无数细微数据流的光屑,消散在空气中。
而关于“育母”的完整“记录”,已刻印在她的感知里,只待回去后导出和分析。
“走!”胡尚锋低喝一声,他简单处理了一下胸前的伤口,用止血绷带紧紧缠住,脸色因失血而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他当先开路,手持那把特制手枪,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可能存在的残余威胁。
顾溟和姜砚知紧随其后。
三人沿着来时的路,踩着粘滑的生物质地面,快速向出口撤离。
身后的巢穴渐渐被黑暗吞没,只剩下那只垂死“育母”偶尔发出的、微不可闻的抽搐声,宣告着这场惨烈战斗的终结。
………
几小时后,位于城市某处隐蔽角落的“蚀光会”安全屋。
柔和的暖光灯驱散了下水道带来的阴冷和压抑。
胡尚锋赤裸着上身,坐在一张金属凳子上,任由医务人员为他处理伤口。
他的肌肉线条分明,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经历。
顾溟瘫在对面一张旧沙发上,闭着眼睛,脸色依旧苍白。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掏空后又塞满了棉花,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过度消耗的灵智恢复得极其缓慢,【渊瞳】带来的负荷远比他想象中更可怕。
姜砚知则坐在一台连接着多个显示器的终端前,正将【映刻之镜】记录的数据进行初步解码和备份。
她的动作高效而专注,只是偶尔揉按眉心的小动作,显露出她精神上的疲惫。
“这次任务,”胡尚锋打破了沉默,声音因为伤处的处理而带着一丝压抑,“我们栽了跟头。”
顾溟睁开眼,姜砚知也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指,看向他。
“情报严重低估了目标。”胡尚锋语气严肃,“‘育母’型灾魇本就罕见,能够强行进阶的更是闻所未闻。我们的准备不足,差点全军覆没。”
他的目光扫过顾溟和姜砚知,最后停留在虚空中,仿佛在回忆那惊险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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