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汐月握着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前方的顾溟。
他正低头看着课本，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比前些日子多了些血色，但眉宇间似乎总萦绕着一丝化不开的疲惫，以及……某种她无法触及的专注。
更让她在意的是，顾溟身边的人。
那个气质清冷、戴着圆框银丝眼镜、穿着棕色大衣，有时会在校外等他的年轻女子，姜砚知。
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后排那个叫刘瑞的男生。
汐月对刘瑞有点模糊印象，好像之前还在小巷口见过他被几个高年级的混混围着，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不过很高。
可顾溟什么时候和他成了朋友？还经常凑在一起？
他们三个，加上之前那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胡先生，这个组合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怪异。
疑虑像藤蔓，悄悄在心底滋生缠绕。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教室。
汐月收拾好书包，快走几步，在走廊上追上了独自一人的顾溟。
“顾溟。”她轻声唤道。
顾溟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汐月，有事？”
“嗯……”汐月斟酌着用词，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我看你最近……好像很忙？总是和姜记者，还有……后排那个刘瑞同学在一起。”她抬起眼，清澈的目光带着探究，“你们是……加入了什么特别的社团吗？或者，在校外有什么活动？”
顾溟的心像是被细微的针刺了一下，泛起一阵愧疚。
他避开汐月坦诚的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重复着那个早已准备好的、苍白无力的借口：“嗯，是一个……研究项目，比较偏门，需要到处跑，收集数据，刘瑞……他也是刚加入的。”
“研究项目？”汐月微微蹙眉，“什么样的项目，需要经常……在放学后，甚至晚上出去？”她的直觉告诉她，顾溟没有说实话。
他说话时那细微的停顿，以及眼神深处不易察觉的闪烁，都指向了隐瞒。
而且，她隐隐觉得，这个“项目”可能并不安全。
顾溟偶尔流露出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不像是因为学业。
“涉及到一些……实地考察。”顾溟努力让语气显得自然，“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汐月看着他，没有再追问下去。她了解顾溟，如果他不想说，问再多也没用。
她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和更深的担忧。“那……你自己小心点。注意安全。”
“我会的。”顾溟低声应道，心里却沉甸甸的。
从那天起，汐月不再直接询问，但她观察得更仔细了。
她注意到顾溟和刘瑞之间偶尔会用一些她听不懂的简短词汇交流，比如“能量残留”、“痕迹追踪”等等。
她甚至偷偷用手机查阅了一些关于青少年心理压力、异常团体活动，甚至涉及邪教的资料，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一次放学，人流熙攘。
汐月刚走出校门，就看到顾溟和刘瑞勾肩搭背地走在前面。
刘瑞嗓门洪亮，正兴奋地比划着：“溟哥，下次任务能不能让我打头阵？三爷说他手痒得很！”
顾溟还没来得及回应，刘瑞一扭头就看到了身后的汐月，他立刻咧开一个大大的、毫无心机的笑容，热情洋溢地挥着手喊道：“嫂子好！”
空气瞬间凝固。
顾溟的身体僵了一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用力甩开刘瑞搭在他肩上的胳膊。
汐月的脸颊也瞬间飞上两抹红晕，又羞又恼，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这个刘瑞，看起来确实有点没心眼。
可这句冒失的称呼，并没有驱散她心中的阴霾，反而让她更加确定，顾溟所谓的“研究项目”，绝对不简单。
任务？
什么任务需要用到“打头阵”这种词？
“别……别瞎叫！”顾溟有些狼狈地对刘瑞低斥了一句，然后转向汐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解释不了。
汐月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包含了担忧、疑惑，还有一丝被排除在外的委屈。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快步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欸，汐月！”
…………
夜晚，城市安静下来。
顾溟独自一人待在蚀光会提供的、经过隔音和能量屏蔽处理的临时训练室内。
他需要熟练新获得的能力，也需要用训练来麻痹自己，暂时忘记对汐月的愧疚和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
他屏息凝神，调动灵智，一张卡片在他掌心缓缓凝聚。
卡片依旧是冰冷的暗色金属基底，流动的墨紫混沌背景。
卡片中央是一只略显朦胧的人类眼睛，瞳孔剧烈收缩，仿佛正死死盯住某个瞬息而过的刹那。
眼白部分布满了细微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色能量纹路，它们正以一种令人不安的节奏缓慢脉动，仿佛在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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