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渊深吸一口气：“开侧门，放他们进来。弩手掩护，床弩准备。”
命令被迅速执行。当溃逃者跌跌撞撞冲进城门时，土匪也已追到百步之内。
“放！”
三支儿臂粗的弩箭破空而出，将冲在最前的土匪连人带马钉在地上。后续的土匪慌忙勒马，乱成一团。
彪形大汉挥刀大喝：“怕什么？不过是个土围子！打破它，钱财女人都是你们的！”
土匪们重新整队，缓缓压上。
岳凌渊冷笑：“不知死活。”
他正要下令全面反击，关外突然传来一声长啸。这啸声如龙吟九天，震得群山回响，连关墙都微微颤动。
一道身影从关内跃出，轻飘飘落在两军阵前。
岳擎天只穿着寻常布衣，空着双手，可当他往那里一站，汹涌的土匪竟齐齐勒马。
“栖凤村不惹外事，也容不得外人撒野。”岳擎天声如洪钟，“放下兵器，滚出百里之外，可保性命。”
土匪头目脸色变幻，突然弯弓搭箭：“装神弄鬼！吃我一箭！”
箭去如流星，直取岳擎天面门。
关墙上的岳凌渊差点就要跃下相助，却见父亲不闪不避，只徐徐拍出一掌。那支利箭竟在空中寸寸断裂，化作齑粉。
土匪大哗，不少人已经开始后退。
头目脸色铁青，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老子有法宝在手，怕你不成？”
那是个黝黑的铁筒，筒口闪烁着幽蓝光芒。岳凌渊虽不识此物，却本能地感到危险。
“爹小心！”
岳擎天也凝重起来，双掌缓缓划圆，周身气流旋转，竟在身前形成一道无形气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山道上又传来马蹄声。一队骑兵疾驰而来，约摸二十余人，清一色灰布军装，打着青天白日旗。
“是官军！”关墙上有人欢呼。
土匪见状，发一声喊，四散奔逃。那头目狠狠瞪了岳擎天一眼，也拔马便走。
官军并不追赶，为首的军官勒住战马，向关上抱拳：“可是栖凤村的乡亲？在下北伐军独立团团长陈启明，追剿残匪至此，惊扰之处，还望海涵。”
岳凌渊正要答话，却见父亲微微摇头。
岳擎天站在关前，沉声道：“栖凤村不同外事，军爷请回吧。”
陈启明笑了笑，突然指着那群惊魂未定的逃难者：“岳村长，这其中有一位是省城来的医生，救治过不少抗日志士，可否行个方便？”
岳凌渊这才注意到，那个穿西洋裙装的女子已经昏迷，胸前的衣衫被鲜血染红。
岳擎天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只准伤员和照料者入内，其余人在关外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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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祠堂，灯火通明。
逃难者被安置在偏厢，唯独那个受伤的女子被抬进内院。岳清霜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箭伤入肺，失血过多。”少女检查后神色凝重，“需要立即手术。”
“你能救？”岳凌渊问。
岳清霜白了他一眼：“若是寻常金疮，早没事了。可这箭上淬了毒，我需要时间配解药。”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女子伤口的血呈暗紫色，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是‘七日断肠散’，”一直沉默的慕容晴突然开口，“配方应该早已失传才对。”
岳擎天眉头紧锁：“先救人再说。”
众人忙碌起来。岳清霜配药，慕容晴用银针封住女子心脉，岳凌渊在一旁打下手。他看着两个女子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座熟悉的村庄，似乎正在悄然改变。
手术持续了一个时辰。当岳清霜缝完最后一针，窗外已是星斗满天。
“命保住了，”少女擦擦汗，“但三天内必须服下解药，否则...”
岳凌渊轻轻为昏迷的女子掖好被角。她看起来二十出头，容貌清秀，即便在昏迷中，眉宇间仍带着几分倔强。
“秦雨柔...”他念着从她证件上看到的名字，若有所思。
夜深人静，岳凌渊信步走到祠堂外的古树下。却见父亲和二哥已经在那里，似乎在争论什么。
“...规矩不可废！”岳经纶声音激动，“先祖遗训，外人不得久留！”
岳擎天负手望月：“先祖也说过，医者仁心，不可见死不救。”
“那就等她能走动立即送走！”
“二哥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岳凌渊忍不住插话，“那女子虽是外人，却救治过抗日志士，算得上义士。”
岳经纶转身，月光下的脸格外严肃：“三弟，你可知为何千百年来我村能避过无数战乱？不是因为武艺高强，而是因为足够谨慎！今日你救一人，明日就会来十个、百个！到时候救是不救？”
“救！”岳凌渊斩钉截铁，“若是见死不救，我们习武何用？”
“你！”
“够了。”岳擎天打断争执，“人既然已经救了，就等伤愈再说。经纶，你去安排关外官军的补给；凌渊，你去查查那些土匪的来历。”
两人领命而去。岳擎天独自站在树下，许久，才对着空无一人的阴影说：“你怎么看？”
岳峥从树后转出，手中把玩着从那支毒箭上取下的箭镞：“这毒来自苗疆，三十年前就应该绝迹了。”
“还有那些官军，出现的时机太巧。”
“更巧的是这个。”岳峥摊开手掌，掌心是一枚青铜徽章，上面刻着诡异的蛇形图腾，“从那个女娃身上掉下来的。”
岳擎天瞳孔收缩：“这是...秘境守卫的标记！”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了解村里的秘密。”岳峥望向黑沉沉的远山，“起风了。”
与此同时，在百里外的某处山洞里，白天的土匪头目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面前站着个披斗篷的身影，声音嘶哑：“东西送进去了？”
“按、按您的吩咐，那箭绝对会被发现...”
斗篷人轻笑：“很好。三百年的封印，是该松动一下了。”
山洞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兽吼，震得石壁簌簌落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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