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儿的话,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岳凌渊心中激起层层涟漪。毒龙潭,上师——这两个词从她口中说出,意义截然不同。这不再是单纯的外部威胁,更牵扯到江湖隐秘,让局势瞬间复杂起来。
岳惊鸿持剑的手并未放松,冷声道:“巧言令色!谁知你是不是那‘上师’派来的奸细,意图混入村中!”
苏九儿闻言,也不生气,反而“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这位姐姐,你瞧我这般花容月貌,像是那藏头露尾、驱使污秽魔物之人的同伙吗?”她眼波流转,再次看向岳凌渊,“小哥,你若不信,我可对天发誓。我们‘彩云班’行走江湖,讲究的便是一个‘义’字,若非被那魔头逼得走投无路,岂会来叨扰贵宝地?我们不过是在附近山里唱戏,无意中撞见他们在炼制一种邪门的‘尸傀’,被发现后一路追杀,折了好几个弟兄才逃到这里。”
她话语真切,眼神坦荡,带着几分江湖人的泼辣与委屈,倒不似作伪。
岳凌渊心中权衡。强行驱逐,且不论能否轻易办到,很可能就此失去一个重要的情报来源,甚至平白树敌。但若放她入村,风险同样巨大。
就在这时,岳擎天沉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惊鸿,凌渊,带这位苏姑娘和她的戏班,去祠堂偏厅。”
岳凌渊回头,只见父亲不知何时已来到村口,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打量着苏九儿。岳峥则站在稍远处,浑浊的老眼中精光闪烁,仿佛要将苏九儿里外看透。
“爹!”岳惊鸿还想说什么。
岳擎天微微摆手:“来者是客,既言及毒龙潭,听听无妨。”他目光扫过苏九儿身后那些面带惊惶、扶老携幼的戏班成员,“安排人给他们检查伤势,提供饮食,暂安置于谷仓。苏姑娘,请随我来。”
这份气度与决断,让苏九儿也收起了几分嬉笑,正色敛衽一礼:“多谢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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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偏厅,灯火通明,气氛却比正厅更加微妙。
岳家核心人物俱在,岳擎天端坐主位,岳峥在一旁闭目养神,岳镇寰、岳经纶、岳惊鸿分列左右,岳凌渊站在父亲身侧。慕容晴和司徒婉也被唤来,静立一旁。秦雨柔因身份特殊,并未参与,但岳凌渊注意到,父亲安排了人守在药庐附近。
苏九儿换下了一身戏服,穿着一套干净的湖蓝色劲装,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利落,更显英气逼人。她落落大方地坐在客位,目光毫不怯场地迎上岳家众人的审视。
“苏姑娘,”岳擎天开门见山,“你说你知晓毒龙潭与那‘上师’的秘密,还请直言。”
苏九儿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却不急着喝:“村长快人快语,那九儿也不绕弯子了。我们撞见的,并非寻常尸傀。那‘上师’不知从何处得了邪法,以活人精血混合某种…阴秽的魔气,炼制一种名为‘血傀’的怪物。此种血傀,力大无穷,不惧寻常刀剑,更能喷吐毒雾,远比你们之前遇到的‘魈傀’更难对付。”
她顿了顿,观察着众人神色,继续道:“而且,我们偷听到他们谈话,那‘上师’似乎在寻找一样东西,一样能‘撬动天地’的‘钥匙’,据说就在这片山脉之中。他炼制血傀,一方面是为了守护毒龙潭,另一方面,似乎也是为了某种祭祀仪式,企图用那‘钥匙’打开某个…‘门’。”
“钥匙?门?”岳经纶皱眉,“可知是何模样?在何处?”
苏九儿摇头:“具体模样不知,只听闻似乎与上古传说有关,形似某种…图腾。至于地点,他们语焉不详,但提及‘龙脉交汇之地’,‘生机最盛之处’。”
龙脉交汇?生机最盛?
岳凌渊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识与慕容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这描述,与秘境入口、与混沌元胎所在之处,何其相似!
“你可知那‘上师’的来历?”岳镇寰沉声问道,他手臂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
苏九儿放下茶杯,神色凝重了几分:“此人神秘莫测,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始终戴着斗篷。但他身边跟着一个枯瘦如鬼的老仆,人称‘鬼婆’,擅长各种蛊毒巫咒,阴险无比。我们班子里一位老师兄,便是中了她的‘蚀心蛊’,才……”她说到这里,眼圈微红,咬了咬唇,强忍下悲痛,“那‘上师’本身修为极高,我曾远远感受到他的气息,如渊如狱,绝非常人所能及。”
她提供的消息,与岳镇寰侦查所得相互印证,甚至更为详尽,尤其是关于“血傀”和“钥匙”的部分,直指秘境核心!
“苏姑娘为何要将这些告诉我们?”岳擎天目光如炬,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苏九儿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两个原因。第一,报仇!那魔头杀我同门,此仇不共戴天!第二,自保!我们‘彩云班’虽有些武艺傍身,但绝非那魔头对手。唯有借助贵村之力,方能有一线生机。我观贵村卧虎藏龙,绝非普通山村,更有守护此地之心。我们合作,各取所需,岂不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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