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她轻声问。
“后来...”白芷的眼神突然变得恍惚,“梅无咎出现了。”
场景再次变换。
山洞里多了一个修长的身影,右眼角下的血色梅花在火光中格外醒目。他优雅地割开那些流民的喉咙,然后向白芷伸出手:
“想报仇吗?”梦中的梅无咎微笑着,“我可以帮你。”
那时的她真傻啊!
可是那时的梅无咎就好似天神般,把她拖出了恶魔的深渊。
白芷颤抖着抓住那只手...
秋瑾眼前的景象变成了一座阴森的石殿。白芷跪在祭坛中央,腹部已经平坦,脸色惨白如纸。
“他帮我堕掉了那个孩子...”白芷轻抚自己的腹部,眼中满是痛苦,“说那是罪恶的种子...然后教我修习彼岸谣。”
梦境快速闪过无数片段:白芷在黑暗中练习吹笛,手指被骨笛割得鲜血淋漓;她在镜前反复练习微笑,直到面部肌肉僵硬;她被浸泡在药池中,皮肤一寸寸溃烂又愈合...
“三年...”白芷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花了三年才学会彼岸谣。”
突然,梦境变得明亮起来。
秋瑾看到白芷穿着朴素的衣裙,在一个小镇的集市上挑选布料。她脸上带着真心的笑容,身边站着一个面容憨厚的年轻男子。
“这是李郎...”白芷的声音温柔下来,“织布坊的伙计。他说他想要娶我...他想要给我一个家…”
梦境骤然阴暗。
梅无咎的身影出现在织布坊,血色匕首刺穿了李郎的胸膛。白芷跪在地上哀求,而梅无咎只是冷漠地看着她隆起的腹部:
“生下来。”他说,“然后送去给唯娘抚养...否则,我现在就剖开你的肚子。”
白芷没有法子,只好在唯娘外出时,用彼岸谣控制住她的心神。在没有离魂散的作用下,她居然控住了唯娘的心神。
她当时又高兴又激动,梅无咎看起来比她还高兴。
“我本该恨他杀了我的李郎!可是…我恨不起来!是他把我救出来,给了我新生的…”
白芷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
梦境·太守府后院
秋瑾看到孙嬷嬷——确切地说是白芷的新身体——躲在假山后,痴痴地望着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女孩。
“阿阮...”白芷的声音充满爱怜,“我的女儿...”
场景不断变换:阿阮学走路摔倒时,白芷死死掐着自己的手掌才忍住不上前搀扶;阿阮生病时,她偷偷在药里加入北祭的灵药;阿阮被其他孩子欺负时,她用彼岸谣让那些孩子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噩梦...
“唯娘待她很好...”白芷喃喃道,“比我这个亲娘做得好多了...”
突然,梦境剧烈震动起来。
秋瑾看到白芷跪在梅无咎面前,后者正把一支骨笛递给她:
“时候到了。”梅无咎微笑着说,“该让唯娘...赎罪了。”
梧桐树下
秋瑾猛地睁开眼睛,金纹琉璃瞳中金光大盛。温央立刻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大人!”
“我没事...”秋瑾的声音有些嘶哑,“白芷的魂魄...已经往生了。”
温央这才发现,树下的血迹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暗金色,隐约形成一个彼岸花的形状。
“大人可是看到了什么?”
秋瑾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悲悯:“看到了一个母亲的绝望...和一个恶魔的棋局。”
温央看着此时的秋瑾,心中满是震撼。
大人的情绪越来越明显了,她居然有了悲悯之心!
秋瑾转向太守府的方向,声音冷了下来:“梅无咎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白芷、阿阮、唯娘...甚至崔静绾,都只是他的棋子。”
只是…他为何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布这个棋局?
“那...崔小姐明日之约?”
秋瑾轻抚腕间重新凝结的银铃,“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们都必须去。”
白芷最后的遗憾,是想再看看阿阮,阿阮在被斩首前一晚,就被梅无咎用了移魂术。
但真正的阿阮去了哪里?会是崔镜绾吗?
白芷最后说的名字是:鲜于晴鹤?
阿阮是被移魂到鲜于晴鹤的身体里吗?
次日一早,梧桐巷的青石板路上已经挤满了人。祝知镜的官轿被堵在巷口,寸步难行。
他掀开轿帘,眼前的景象让他手中的茶盏差点跌落——
整条巷子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有锦衣华服的商贾,也有粗布麻衣的农夫;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怀抱婴孩的妇人。
他们手中或捧锦盒,或提竹篮,甚至有人牵着活羊,挤挤挨挨地排成一条蜿蜒的长龙,直通巷子深处那扇熟悉的木门。
“这...这是...”祝知镜的胡子翘了起来。
梁捕头从人群中挤回来,官帽都歪了:“大人!了不得了!这些人全是来求见梦婆大人的!”
一个提着山鸡的老汉听见这话,立刻凑过来:“这位官爷也是来求梦婆仙人的?可得排队!老汉我三更天就来占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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