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铁链随着颠簸发出刺耳的声响。秋瑾靠在木栅栏上,闭目养神。
金纹琉璃瞳虽被特制的黑布蒙住,但她仍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山路越来越陡,空气中弥漫着松木与硫磺混合的气味,远处隐约有流水声...前方应该有地下暗河。
“小瑾儿,你饿不饿?”织渊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小师叔袖子里还藏了块桂花糕...”
秋瑾眼皮都没抬:“省省吧,小师叔。你那点藏私的手段,连三岁孩童都骗不过了。”
果然,押车的死士立刻过来搜查,不仅没收了桂花糕,还把东西扔到地上,用脚使劲碾碎。
周玄冕叹了口气:“织渊啊,你最近脑子也没受伤啊…”
织渊被他这么一说,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半晌才听到他委屈地嘟囔:“我这不是担心小瑾儿饿着嘛...”
织渊内心的小人:我这是为了谁啊?为了扮演好师叔的形象,我容易么?为啥玄冕还不理解我,呜呜~
秋瑾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这个不靠谱的小师叔,从梦婆山初见时就这副德行——明明身居国师高位,却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但奇怪的是,这次重逢,她竟觉得织渊没那么讨厌了。
“说起来...”织渊突然压低声音,“小瑾儿,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秋瑾微微偏头:“嗯?”
“在梦婆山时,你就像个精致的木偶,现在嘛...”织渊的声音带着笑意,“总算有点人气儿了。居然还调侃起你小师叔了…”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秋瑾心上。她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火烧梦婆山、被程灵悦救起,又被追杀,被北堂救下。在沧澜城里的种种,和在梦婆山时,完全不同。
虽说她的行事没有于梦婆的原则相悖,但是却是走出很不一样的做派。不知道师父在的话,她会怎么做?
她想起第一个给她买糖葫芦、糖饼和盐渍梅子的北堂;想起叮嘱她好好穿鞋的程灵悦,她好像忘记给程灵悦写信了。
还有在马府里,失去爱女的两个老人,经常拉她出门的楠糖…
“人总是会变的。”她轻声道。
周玄冕突然插话:“太叔姑娘,关于东黎皇位上的冒牌货...”
秋瑾立刻恢复了冷淡:“梦婆一脉不涉朝政与党争。”
“可这事关千万黎民百姓!”周玄冕声音低沉,“朝局动荡,最终受苦的还是无辜子民。姑娘既是东黎人,难道忍心看百姓流离失所?”
织渊趁机帮腔:“是啊小瑾儿。再说那冒牌货背后之人,说不定与北祭也有勾结。你帮我们,也是为了天下的安稳太平!
而且,无论是梦婆一脉还是国师一脉,我们的使命不就是管天下事嘛,为了黎民百姓的安稳生活,无论多艰难都在所不辞!”
“梦婆不管天下大事,只引死魂…生魂,看我心情!”
囚车突然一个剧烈颠簸,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秋瑾借机沉默,心中却思绪翻涌。她何尝不知朝局重要?但梦婆祖训明确禁止介入世俗权力斗争...
“太叔姑娘,”周玄冕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恳切,“我不奢求你直接出手相助。只希望...若你知晓什么内情,能告知一二。”
秋瑾能感觉到,这位年轻的东黎王还真是善变啊。想当初在梦婆山时,她不过作为旁观人,知道了些皇室秘闻,他还动了杀心呢。
不过,事情越发的复杂,或许应该说出来…
“等我们一起弄清梅无咎和巫师的关系后...”她终于松口,“我会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真相。至于其他,还要靠你们。”
织渊喜出望外,正要说话,囚车却突然停下。外面传来无袖长老沙哑的声音:
“到了,带他们下来!”
车帘被粗暴地掀开,刺目的阳光照进来。秋瑾被拽下马车,黑布外的光线告诉她,此刻已是正午。
空气中硫磺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血腥气——是北祭特有的“血硫”气息。
“走!”死士推搡着三人向前。
秋瑾踉跄几步,敏锐地察觉到地面从泥土变成了石板,然后是向下延伸的台阶。周围温度逐渐降低,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他们正在进入地下。
“大祭司已等候多时了。”无袖长老阴森森地笑道,“尤其是您,梦婆大人。”
织渊突然凑近秋瑾,借着身体的掩护,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她手中:“小师侄,拿着这个。”
秋瑾指尖一触便知——是国师一脉的“破界针”。这种法器需要用施术者精血温养,织渊竟舍得给她?
“小师叔你...”
“嘘...”织渊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我有好几个呢,这个给你备用着。”
秋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一直觉得他是个不靠谱的师叔,但关键时刻还是不掉链子的。
阶梯似乎没有尽头,不断向下延伸。
秋瑾默默数着步数,在心中绘制着路线图。约莫走了三百多级台阶后,前方终于传来梅无咎那令人不适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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