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黎皇!”为首的骑士喝道,声如金铁交鸣。他猛地一勒缰绳,胯下那匹通体漆黑的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
周玄冕身形一顿,缓缓转身。
此刻阳光正好照在那骑士脸上——那是一张极为年轻的面孔,不过二十出头,剑眉星目,轮廓如刀削般锋利。
这张脸...似曾相识。
就在周玄冕回忆的片刻,北堂仲邯的目光已经落在他怀中的秋瑾身上。
那一瞬间,他眼中的锐利尽数化为震惊与痛楚,仿佛有人当胸给了他一刀。
“秋瑾?!”他几乎是摔下马背,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她怎么了?”
周玄冕本能地后退半步,语含压迫感。“阁下认错人了。”
“我们只是外出,内子突发急病...”
“呵!”北堂仲邯不理会他,伸手就想要抢过秋瑾。“东黎皇周玄冕,把秋瑾还给我!”
这一声“还给我”让周玄冕心头一震。
他仔细打量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对方看秋瑾的眼神——那绝不是普通故交应有的目光。
织渊悄无声息地移到周玄冕侧前方,手指间已夹着三枚泛着蓝光的细针。“你是何人?”
北堂仲邯身后的随从立刻拔刀出鞘,寒光映着朝阳刺得人眼疼。但北堂仲邯抬手制止了他们,眼睛始终没离开秋瑾苍白的面容。
“我是南祁北堂仲邯,是收到楠糖的传信,”他声音低沉如闷雷,“她说秋瑾被北祭巫师抓走,恐有性命之忧。是我来晚了…”
北堂?那是南祁的国姓。
“南祁皇膝下只有两位皇子,看阁下年纪,应当是大皇子吧。”
“嗯。”北堂仲邯眼睛盯着秋瑾目不转睛。
织渊看他神情不似作假,便开口道:“秋瑾只是精神力透支,无大碍。”
北堂仲邯闻言,松了口气。
上前想要查看一番,周玄冕直接就把人放入他怀中。
他可没有夺人之爱的癖好,只不过秋瑾很重要,她关乎着他们的身家性命。
“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几人也没有再多啰嗦,北堂仲邯让随从匀出两匹马给周玄冕和织渊。
一行人又匆匆赶路。
两日后·阿达玛城
阿达玛城的黄昏来得格外早。
北堂仲邯、周玄冕和织渊等人,刚踏入城门,便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他们前脚进了客栈,后脚就有人去报信了。
周玄冕站在客栈二楼窗前,手指微微拨开竹帘缝隙,注视着街道上来回巡逻的官兵。
那些身着铁灰色制服的士兵手持长戟,挨家挨户盘查,连街边卖炊饼的老汉都要掀开蒸笼检查。
“比预想的还快。”织渊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声音压得极低,“城门已经贴了画像,虽然画得不像,但...”
周玄冕放下竹帘,阴影笼罩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北祭皇这是明目张胆的来抓我们呢。”
他转身看向床榻上依然昏迷的秋瑾,北堂仲邯的大氅还盖在她身上,衬得那张脸更加苍白。“看来我们知道的,让他们很害怕,只有抓住我们,他们才能心安。”
织渊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告示,上面潦草地画着三个人的面容。“幸好他们只知道两男一女同行,对小瑾儿的样貌描述很模糊。”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两人对视一眼,周玄冕瞬间移动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沉重的靴子踏在楼梯上的声音,夹杂着掌柜唯唯诺诺的解释。
“搜!每间房都要搜!”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奉大祭司令,捉拿东黎奸细!”
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大祭司?!
周玄冕的手指按上了剑柄。
织渊则迅速从袖中滑出几枚银针,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户传来三声轻叩——两短一长。
“北堂的人。”织渊松了口气,快步过去开窗。
一个瘦小的身影灵巧地翻入室内,落地时几乎没有声响。来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殿下让小人来给二位易容。”他说话带着南祁特有的绵软口音,同时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官兵已到楼下,请快些决定。”
周玄冕皱眉:“秋瑾怎么办?”
“殿下自有安排。”那人已经打开皮囊,里面是各种瓶瓶罐罐和毛发制品,“请二位坐下。”
织渊看了眼周玄冕,微微点头。
两人刚在凳子上坐定,那易容师就动起手来。他的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手指在两人脸上涂抹揉捏,不时贴上一些毛发。
不过半盏茶时间,周玄冕就从铜镜中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个满脸皱纹的老者,连眼睛的形状都改变了。
“妙。”织渊摸着自己变得圆润的下巴赞叹道,“南祁的易容术果然名不虚传。”
易容师没有接话,迅速从皮囊中取出两套粗布衣裳。“请换上。密道在厨房米缸下,有人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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