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请随我来。”他推开铁门,外面竟是一处精致的小院。
院子不大,但布局巧妙,假山流水间藏着几条隐蔽的小径。易容师带他们穿过回廊,来到一间陈设简朴但干净的厢房。
“这是殿下的私产。”易容师点亮灯盏,“二位暂且在此休息,殿下随后就到。”
周玄冕走到窗前,透过窗纸能看到院墙上巡逻的人影——都是北堂仲邯安排的人。
“你们殿下在北祭有多少这样的?”他意味深长地问。
易容师微微一笑:“足够保诸位平安离开北祭。”
约莫一个时辰后,院门处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片刻后,北堂仲邯大步走入厢房,怀中是用斗篷包裹着的人形——是秋瑾。
“梦婆大人没事吧?”周玄冕一个箭步上前。
北堂仲邯面色阴沉如铁:“应当无事…只是费了些功夫周旋。”
他小心翼翼地将秋瑾放在内间的床榻上,动作轻柔,生怕磕着碰着她。“还劳烦国师给她再瞧瞧。”
织渊看着这位南祁皇子眼中掩不住的关切,心中自是慰帖的。这小子虽然身份尊贵,长得也过得去,是个知冷知热的。
只是…他忽然想起梦婆一脉的宿命,历代传人皆因窥探天机,未有人能享常人之寿。更遑论婚嫁之喜了!只怕到头来,终成空啊!
想到这,织渊看向北堂仲邯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同情。
“放心!”他拍了拍北堂仲邯的肩膀,语气热络了几分。“小瑾儿是我唯一的小师侄,我定比你上心。”
这话说得颇有几分宣示主权的意味。
周玄冕倒了杯热茶推给北堂仲邯:“客栈那边?”
“我的人扮成你们被了。”北堂仲邯冷笑一声,接过茶杯却未喝。“足够北祭皇忙活一阵子。”
周玄冕注视着北堂仲邯阴鸷的侧脸,突然问道:“你为何在北祭布置这么多暗桩?”
房间一时寂静,只听得窗外的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北堂仲邯转动着茶杯,茶汤映出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思索了一番,他有所保留地开口:“五年前,我和皇姐在皇家别院游玩,一群有组织有纪律的死士杀了进来…”
“有组织有纪律”这几个字被他咬得极重,每每想起那场刺杀那场大火,北堂仲邯就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他们都知道,父皇也知道幕后操纵者是谁!但是,他们暂时还动不了她。
“一场大火烧毁了别院,皇姐失踪,我四处躲藏。后来,多番追寻,在北祭发现蛛丝马迹。遍寻无果后,我抱着希望屡次跑到梦婆山上找秋瑾…”
他语气一顿,渐渐平静下来,抬眼看向内间的秋瑾的方向。“直到她给出了明确的方向…所以,北祭安排的人手,一直潜伏着。”
周玄冕微微颔首,那年南祁的长公主和大皇子失踪一事,并不是秘密。
他在东黎也有所耳闻,还和织渊说过一嘴“南祁这个继后手段狠戾,不是个安分的女人”。
“抱歉!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织渊看了一眼周玄冕,开口道。
北堂仲邯看了看织渊,微笑着摆摆手,只是那笑容却比冬日的阳光还要冷。
“无妨!都过去…我自是不会放过那个幕后凶手。”
他心中冷笑。继后娘娘,如今正焦头烂额吧?
这次回到南祁,北堂仲邯不仅砍断了几条她的暗线;就连她宫中的人,都被洗了个干净。
谁让她在宫中藏“正常男人”呢。
甚至于他那个小皇弟,她最疼爱的儿子,也会被诟病不是皇家血脉。
他就是要让她好好的坐上皇后的位置上,眼睁睁看着她想要的一切,离她越来越远。而她,束手无策,偏偏还无可奈何。
就如当年的他自己一样!心中满满的愤怒和仇恨,却不敢轻举妄动。明明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却不得不笑脸相待,言行有度,进退得宜。
“不知东篱皇,为何会出现在北祭?前段时间,东黎传出东黎皇受伤,大皇子将继位的消息。我们南祁已派出使臣,前去东篱庆贺新帝登基。”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周玄冕和织渊头上,两人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这能怎么说?难道要承认他们被人耍得团团转,不仅皇位不保,还被追杀得抱头鼠窜?
太丢人!王也要面子啊!
就在这尴尬时刻,内间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打断了他们。
三人同时转头,只见秋瑾的眼睫轻轻颤动着,像蝴蝶挣扎着要破茧而出。
“秋瑾?”北堂仲邯第一个冲到床边,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握住秋瑾冰凉的手指。
秋瑾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先是茫然地扫过屋顶,然后落在北堂仲邯脸上。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周玄冕递来一杯温水,北堂仲邯小心地托起秋瑾的后颈。温水润过唇,秋瑾觉得嗓子舒服多了,她轻轻眨了眨眼。
“你来了。”秋瑾的声音很轻,语气却笃定得像早就知道他会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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