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柳府,陆明萱心情有些放松了。脚步轻快地跟上秋瑾,抱住她的胳膊撒娇。
“秋瑾师傅,今晚事情已了。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觉了?”她轻按着眼下,嘀咕道。“感觉皱纹都要长出来了…”
秋瑾侧身看了眼她,安慰道:“没有皱纹。正是风华正茂时。不过…”
“不过什么?”陆明萱闻言笑了,接过话问。
秋瑾看了看天色,离寅时还差一刻。她今晚想要速战速决,杀水魅一个回马枪,以防它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为了夜长梦多,今晚我们便把水魅的事情彻底解决吧!”秋瑾看着陆明萱,又接着道,“萱儿,接下来需要你的帮助。”
“我?”陆明萱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寅时的护城河笼罩在一片朦胧雾气中,水面泛着幽幽冷光。
陆明萱站在河岸,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开始吟诵梵音悲咒。
“发无阿弥德瓦 舍......”她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咒语断断续续。河面只是泛起几丝涟漪,毫无反应。
秋瑾隐在暗处,眉头微蹙。
还是她太过心急了?毕竟第一次施展,就是正经事。是否给她的压力过大了……
陆明萱的咒音不够稳,声音的穿透力难以凝聚,所以效果甚微。
突然,陆明萱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入河中:“给我出来!”
血珠入水的刹那,河面“轰”地炸开!
一道黑影如箭般窜出,水魅沈素衣悬浮在水面上,黑发如蛇般舞动,眼中满是怨毒。
“小丫头,找死!”她尖啸着扑向陆明萱。
“就是现在!”秋瑾从树后闪出,双手结印往地上一拍。无数金色符文如锁链般从地面升起,将水魅团团围住。
然而符文链条大半沉入水中,岸上只余零星几道。水魅疯狂挣扎,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秋瑾连忙释放精神力,镇压水魅,试图将她控制起来。
“秋瑾!”陆明萱急喊,“我撑不了多久!”
秋瑾额头沁出细汗:“萱儿,稳住!你现在多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最好说一些刺激她的话!”
陆明萱眼珠一转,突然收起法诀,叉腰骂道:“沈素衣,你可真是蠢得可怜!”
水魅身形一滞。
秋瑾惊讶抬眼看了陆明萱一眼,心中暗自嘀咕。
秋瑾:我让你刺激她,你一开口就是骂人!我还当你是个端庄贤淑的千金小姐呢…
“被一个男人骗得团团转,死了还要当个水鬼害人!”陆明萱越说越起劲,“你知道那负心汉现在在哪吗?人家早就投胎转世,娇妻美妾,儿女双全!全家和和美美,不知道过得多快活!”
水魅的黑发骤然暴长,想要冲破束缚,攻击陆明萱:“闭嘴!你给我闭嘴!”
“你,再看看你!”陆明萱捏着鼻子后退一步,“成天泡在臭水沟里,浑身腥得要命!看不了花,吃不了糖,连件干净衣裳都穿不上!最可笑的是——”
她突然压低声音:“你这副鬼样子,永远、永远都不会有人真心爱上你了。”
“啊啊啊——!”水魅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怨气如火山喷发。
第一次出现往生阵中的束魂链被崩断,还是瞬间崩断了三根!
秋瑾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水魅的尖叫突然变成了呜咽。她慢慢蜷缩起来,黑发无力地垂落:“不是的......他说过只爱我的......”
秋瑾抓住机会,祭出入梦铃和红绳:“沈素衣,你想不想知道当年事情的过程?这么多年,你心中肯定有疑问吧?事情为何变成最后那样?你不想知道吗?不想看看吗?来吧…我可带你入梦去寻找一个结果。一个…放下过去,不再折磨你自己的理由。”
水魅抬眼看着她,有些意动。
秋瑾见她有松动的迹象,赶紧又说道:“你现在做的事,不就是因为你放不下当初的执念吗?为何不去看看呢?如果他真是这般无情无耻之人,他怎配你为他成为现在这样?如果他要是有别的苦衷呢?那你这么多年的怨念,岂不是毫无意义?”
“苦衷?”水魅因为她的话,燃起了心中的渴望。
对啊!她放不下的无非是他的绝情,他的羞辱。但若真有苦衷…
“他会有苦衷吗?他不是骗我的感情?”水魅有些茫然,她不知道为何放不下。
是了!她是想要知道原因的!她当初并没有去问原因,也没有探究他话中的真假。
“坦白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可以告诉我。你知道梦婆的能力的,是吗?”秋瑾慢慢靠近她。
见她不再抗拒,秋瑾给她系上了红绳。
铃音清越,秋瑾回到岸边,盘腿坐下。一双金纹琉璃眼在黑夜中,异常绚丽。
一道金光笼罩水魅。
两人一起进入梦境中,她们看到:
府门前敲锣打鼓,喜气洋洋。宾客盈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
俨然是一派大家都乐见其成的大喜事,唯有新郎,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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