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火将两道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莫晋深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眉头紧锁。语气不解道:“相霖,你方才为何要试探秋仙师?若她真与朝堂之事有关...”
“她当然有关。”钟相霖指尖轻叩案几,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梦婆山在七月初被焚,陛下在钳香日坠马重伤。这时间段也太凑巧了点。”
窗外忽有夜鸦啼叫,莫晋深猛地转头,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声音:“你怀疑...现在的陛下...”
“不是怀疑。”钟相霖从暗格取出一卷密报,“这是三日前京中传来的消息——陛下受伤当日,有人看见出现在尨州城…”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出密报上刺目的一行字:
【玄衣龙纹佩,国师织渊在侧】
莫晋深倒吸一口凉气,据说织渊国师已消失又一段时日了,陛下曾下令召他回京,却不曾有回应。
“若真是如此…东黎怕是要变天啊!”莫晋深喃喃道。
“只怕比我们想的还要糟!因为朝堂照旧,一切如常。”钟相霖紧锁眉头,“一切如常”这几个字,在这个关头可不是什么好字眼。
“若龙椅上坐着的是假货...”莫晋深喉结滚动,“为何满朝文武无人察觉?偏偏你一眼就识破…”
钟相霖冷笑:“就是如此,才可怕!什么人连朝堂都能控制?不仅朝堂,甚至是后宫…”
后宫,可是身边人啊!居然没有人发现或指出那个陛下是假的。这足以说明事情的进展,已经相当可怕了。
他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狼首图腾,“北祭狼卫最擅长的就是之术。你说…会不会是…”
还没说完,他自个先摇摇头,表示不可能。陛下的龙体,近身伺候的人比他自己都清楚。
除非皇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是假陛下的人!?可能吗?
“大皇子登基是不是也...”
“六岁稚子能懂什么?”钟相霖突然压低声音,“即使陛下伤了身子,但又不是伤了脑子、或者手脚,有必要这么快退位吗?”
莫晋深瞳孔骤缩:“...会不会是有人要携天子令诸侯?”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就怕大皇子也…”钟相霖有些担忧,陛下子嗣不多,膝下就两位皇子。
大皇子是皇后所出,今年六岁;二皇子是华贵妃所出,也不过两岁。
两人沉默片刻,夜风卷着落叶拍打窗棂,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
“秋瑾方才的反应很耐人寻味。”钟相霖摩挲着茶杯,“我们提到陛下反常时,她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莫晋深摇头:“梦婆山立派三百年从不涉党争,这是铁律...”
“但她今夜有传出书信!”钟相霖突然从袖中取出片枯叶——这是他安排在客房附近的人发现的,有一只很特别的乌鸦掠过那里。
莫晋深凑近细看,只见是一片枯叶,当下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是一片枯叶而已…”
“晋深,这可不是普通的枯叶。更不是府中的枯叶,甚至不是罗瑾城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便是梦婆山上独有的罗刹叶。”
钟相霖虽不能完全确定,但他从蛛丝马迹中看出,秋瑾和国师织渊一定没有断联络。
“罗刹叶是什么叶?没有听过…”莫晋深疑惑的看着这片叶子,突然惊呼。“这叶脉上竟有符文?!”
“所以,我说是罗刹叶。据说这树是梦婆常用的符文纸张,她们用它画符,事半功倍。一直不曾见过,今日倒是…”钟相霖举起叶子,对着烛火细细照亮观察。“长见识了。”
与此同时,客栈屋顶。
秋瑾单膝跪在飞檐上,犀角梳正对着一只血眼乌鸦。梳齿间青光流转,映出乌鸦眼中的景象——
数十名黑衣人正快马加鞭离开皇城,为首者腰间配着炼狱军的令牌。
“果然离京了...”她唇角微勾,突然转头看向阴影处,“看了这么久,不想要说说?”
瓦片轻响,陆明萱抱着银铃现身,吐吐舌头。笑嘻嘻道:“秋瑾师父!你的【借眼】之术可是大成了?”
“太耗精神力,也看不真切。不知道是不是方式不对…”秋瑾望向钟府方向,“不过,这盘棋,总算上活起来了。
其他的,听天命吧…”
夜风吹散她未尽之语:
“他…可等不了太久。”
晨雾未散,城郊长亭。
秋瑾和陆明萱已收拾好行装,钟相霖执意相送。他披着素色外袍,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已恢复清明锐利。
“秋瑾仙师。”钟相霖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压得极低,“在下有一事相询。”
秋瑾抬眸,见他神色凝重,便知他要问什么。
“陛下......如今究竟在何处?”钟相霖直视她的眼睛,“东黎皇室,是不是已经被人暗中操控?”
陆明萱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左右张望,生怕隔墙有耳。
秋瑾指尖轻抚腰间犀角梳,沉默片刻,只道:“时机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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