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用准备交“摊位管理费”的钱,咬牙买了小半篓。这是一种赌博,赌的是有没有识货的,或者像玛丽大婶这样有特殊需求的顾客。
“玛丽大婶,”我压低声音,从木板台下小心地拿出一个用干草仔细包裹的梨子,它看起来确实比我那些苹果饱满得多,表皮带着淡淡的绿色,“我这儿有点好东西,从翡翠河谷来的‘水润梨’,对咳嗽和发烧有好处,汁水多,不伤嗓子。就是……价格稍微贵一点,两个铜子儿一个。”
玛丽大婶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听到价格后,又迅速黯淡下去,手指绞紧了那个小布包。
我看着她,心里叹了口气。两个铜币,够她洗多少件衣服?或许是她一家人一天的口粮钱。
“但是,”我话锋一转,拿起一个我原本打算做“搭头”的、品相稍好的苹果,“这个苹果,虽然看起来一般,但是我特意留的,比较面,也甜一些。您给一个铜子儿,再帮我把这件外套洗了(我指了指我搭在椅子上那件沾了果渍的旧外套),这个梨子,我就当送给莉娜,希望她早点好起来。”
用一个梨子(成本约1.5铜币) + 一个苹果(成本约0.3铜币),换取一个铜币 + 免去我洗一件外套的麻烦(如果送去洗衣房,需要支付0.2铜币左右)。表面上我亏了,但赢得了玛丽大婶的感激,以及她未来可能带来的更多洗衣业务(她洗得很干净,而且收费低廉)。更重要的是,这能为我建立一个“可靠、有人情味”的声誉。在这个底层市场,声誉有时候比金币还管用。
玛丽大婶愣住了,随即眼圈有点发红,连连道谢:“谢谢你,杰瑞,你真是个好心肠的孩子……外套我明天就给你送回来,保证洗得干干净净!”
她小心翼翼地把梨子和苹果包好,放下那枚还带着体温的铜币,拿起我的外套,千恩万谢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这点“好心肠”,是建立在精密的计算之上的。生存的压力,早已把我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纯粹的善良,磨砺得如同我摊位上这些果子一样,现实而具体。
就在这时,市场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身上带着伤、但眼神锐利的冒险者走了进来,他们皮甲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和某种绿色的粘液,武器也有明显的磨损。他们径直走向了协会分会大厅的方向。
是刚完成任务回来的小队?看他们的样子,经历了一场恶战。
汉克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灌了一口酒,低声对我说:“看到没?‘毒刺藤蔓’小队,听说他们接了个清理下水道变异鼠群和伴生毒苔藓的任务,看来损失不小。”
毒苔藓……我的耳朵竖了起来。
我记得以前听一个老草药贩子提过,低级的毒苔藓毒素,用某种叫做“荧光草”的汁液混合柠檬汁可以初步清洗和缓解。而柠檬……恰好是我那半篓无人问津、酸得掉牙的库存之一!因为它们太酸,除了调味几乎没人买,我一直愁怎么处理。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冒险者协会的任务……冒险者的需求……他们的伤痛,他们的补给消耗……这,是不是也是一种“货源”和“客户”的关系?
我看着那几位冒险者疲惫的背影,又看了看我摊位上那些酸涩的柠檬。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火星,在我脑海里闪现。
或许,通往“勇者”的道路我永远无法企及。
但也许,我能找到另一条路,一条属于小贩杰瑞的,用水果和铜币铺就的,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的路。
新时代的浪潮裹挟着所有人,无论是英雄还是小贩。而我,得想办法在这浪潮里,抓住一块属于自己的浮木。
今天的目标是:把那半篓柠檬,想办法推销出去。就从……那位刚刚回来的、可能需要它的“毒刺藤蔓”小队开始试试?
“荧光草汁液混合柠檬汁……” 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目光在那些无人问津、表皮已经开始出现细微褶皱的柠檬和冒险者协会那扇沉重的大门之间来回逡巡。
机会就像市场里最滑溜的鲶鱼,稍纵即逝。抓住了,可能饱餐一顿;抓不住,就只能看着它溜走,溅你一身泥水。
我必须试试。
但直接冲上去推销?“尊贵的冒险者大人,买点我的酸柠檬回去擦伤口吧?” 我敢打赌,最大的可能是被那个脸上带疤的战士像拎小鸡一样扔出来,或者被那个眼神锐利的游荡者用看傻瓜的眼神瞥一眼,然后我的柠檬可能会以某种不体面的方式糊在我自己脸上。
得讲究方法。底层市场教会我的第一课:莽撞和直白,在这里活不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开始行动。
首先,是“货源”确认。我蹲下身,假装整理摊位,实则快速检查那半篓柠檬。还好,虽然不够新鲜水灵,但大部分没有腐烂,只是失水导致表皮发软,汁水应该还在。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是我之前差点打算当垃圾处理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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