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巷名副其实。
傍晚的阴影下,污水横流,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和劣质酒精混合的刺鼻气味。
低矮歪斜的棚屋挤作一团,窗户大多用破布或木板封死。偶尔有面目模糊的人影在巷口晃过,投来警惕或麻木的一瞥。
汉克显然对这里轻车熟路,他缩着脖子,带着我在迷宫般的窄巷中穿行,嘴里低声念叨着:“就是前面那个塌了半边的‘鼹鼠酒馆’……平时根本没人去,就那些输光了裤子的赌鬼和不要命的家伙偶尔在那里碰头……”
我们靠近那间废弃的酒馆。
木门歪斜,从缝隙里能看到里面一片漆黑。
汉克指了指墙角几个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流浪汉:“就是他们几个说的……”
我走上前,拿出几个铜子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具有威胁性:“听说你们见过一个卖‘神药’的灰袍人?”
那几个流浪汉看到铜子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但更多的是恐惧。
其中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头颤抖着说:“是……是见过……但……但昨天晚上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不……不知道……我们当时在巷子另一头……就听到这边有短促的叫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等我们壮着胆子过来看,就……就什么都没了……只有地上有点……没擦干净的血迹……”老头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满是后怕。
灭口! 我的心沉了下去。
“归返者”的反应太快了!是汉克打探消息时走漏了风声,还是……有其他原因?
我仔细检查了酒馆周围,在潮湿肮脏的地面上,确实发现了几处不明显的、被匆忙处理过的暗红色痕迹。除此之外,一无所获。线索在这里断了。
“走吧。”
我对汉克说,心情沉重。
敌人不仅手段诡异,而且组织严密,心狠手辣。
回到仓库时,夜色已深。莱恩还在整理数据,看到我回来,连忙迎上来:“杰瑞先生,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将烂泥巷的情况简单说了。莱恩的脸色也白了:“他们……他们竟然就在铁盾城里!”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被猛地推开,蕾娜快步走了进来。她甚至没换下白天的便服,脸上带着一层寒霜,碧绿的眼眸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
“杰瑞!”她的声音如同冰珠砸在石板上,“我们派往黑森林前哨站、配备了第一批‘应急包’的巡逻队,在边境遭遇了埋伏!”
我的心猛地一揪:“情况怎么样?”
“伤亡三人,重伤五人!”
蕾娜的语气带着痛心和不解,“但奇怪的是,幸存者报告,敌人使用的并非我们预想中的毒剂或精神攻击,而是一种…… 能够快速腐蚀皮甲和金属武器 的酸性粘液!我们的士兵根本没机会使用你准备的应急包!他们的装备在接触后迅速被损毁,失去了战斗力!”
酸性粘液?腐蚀装备?
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我的应急包主要是针对神经毒素和精神污染设计的,对于这种物理性的强腐蚀攻击,效果有限!
“而且,”蕾娜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我,“根据幸存者的描述,那些埋伏者……似乎对我们的巡逻路线和装备情况 非常了解!他们精准地避开了我们常规的侦查点,并且专门针对士兵的护甲和武器发动攻击!”
内部泄密!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心中的迷雾。
为什么“归返者”能如此精准地灭口烂泥巷的线人?为什么他们能恰好使用一种针对我们装备弱点、且完美绕开我应急包防护范围的攻击方式?
知道巡逻路线和装备细节的,除了城防军高层,就是……能够接触到这些信息的相关人员。
而知道我应急包具体针对方向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我、蕾娜、埃尔文、莱恩,以及……可能从蕾娜那里听闻,或者通过其他途径知晓的……
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安娜今天下午那“恰到好处”的来访,她那看似天真、却总在关键细节上流露出异样“兴趣”的眼神……还有她身边那个总是低眉顺目、几乎让人忽略存在的贴身老仆—— 马修!
马修!
那个沉默寡言,总是像影子一样跟在安娜身后的老仆人!
他服侍维尔特家族多年,深得信任,尤其是安娜,几乎对他言听计从!他有太多机会接触到蕾娜书房里那些不算最顶级机密、但足够致命的日常军情简报!
而且,今天下午安娜来访时,他虽然没有进来,但很可能就在仓库外……
他完全有可能听到我和汉克、莱恩的对话,甚至听到我之前和蕾娜讨论应急包侧重方向的内容!
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如果马修是“归返者”的卧底……那么安娜知道吗?她是被利用的,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这个猜测太过骇人听闻。
“蕾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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