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看着远方,那是帝都的方向,也是他注定要挥剑相向的地方。
许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我明白了。”
两人没有再交谈,沉默地在城墙上走了一段,便各自分开。
萧凛没有立刻回到营帐,而是转身走入关内一处僻静的角落。
确认四周无人后,他从贴身的衣甲内,取出一枚通体青色、触手温润的玉简。玉简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纹饰,却隐隐流动着内敛的光华。
他凝视着这枚玉简,眼中闪过挣扎、痛苦,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决绝。
指尖用力,玉简应声而碎,化作一蓬细微的青色光点,如同流萤般消散在夜风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一夜无话,只有关内外双方都在紧锣密鼓准备着下一轮血腥碰撞的压抑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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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通往西境的官道上,一支庞大的车队正在星夜兼程。
队伍中央,一辆装饰典雅却不过分奢华的马车内,萧慕云一身利落的杏色劲装,褪去了平日的宫装华服,少了几分雍容,却平添了几分飒爽英气。
她靠在车窗边,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的景物,思绪万千。
父皇近日来的变化愈发明显,时而清醒时的疲惫与挣扎,时而混乱时的空洞与扭曲,都让她心如刀绞。
那日益陌生的帝王,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恐惧。
离开天炎城时,父皇那近乎诀别的、复杂难言的眼神,更是让她心中不安到了极点。
然而,当脑海中浮现出夜歌那带着几分狡黠、几分慵懒,却又强大得令人心安的身影时,她纷乱的心绪竟奇异地平复了不少。
只要到了铁壁关,到了夜歌身边……仿佛那里就是暴风雨中唯一安全的港湾。
这个念头让她微微握紧了拳,心底泛起一丝微弱的暖意和期盼。
“殿下,可是累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新来的侍女芸香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温热的参茶。
这名侍女是内务府在出发前临时指派给她的,说是青黛突发急病,无法随行。
萧慕云接过茶盏,摇了摇头:“无妨。”她抿了一口,暖流稍稍驱散了夜间的寒意,“我们到何处了?还需几日能到铁壁关?”
芸香恭敬地回答:“回殿下,已过落霞坡,照此速度,大约还需三日路程。”
“三日……”萧慕云沉吟片刻,吩咐道,“传令下去,明日再加快些速度,辎重车辆务必跟紧。前线军情如火,早到一刻便多一分力。”
“是,殿下。”芸香应下,犹豫了一下,又轻声道,“殿下真是心系将士。”
萧慕云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话,转而问道:“对了,青黛的病……可有好转?太医怎么说?”
对于这位陪伴自己多年、心思玲珑的贴身侍女突然病倒,她心中还是有些挂念。
芸香低下头,掩饰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奴婢离开时,青黛姐姐还在静养,太医说需时日调息。
内务府让奴婢暂代,定会尽心竭力服侍殿下。”
萧慕云不疑有他,轻轻叹了口气:“希望她早日康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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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湘云郡,重建后的青溪村依稀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山贼袭击留下的伤痕依旧随处可见。
一个身着粗布衣衫、风尘仆仆的女子走进了村子,她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清丽却带着疲惫与坚定的眼眸,身后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
她拦住一位正在修补农具的老农,声音温和地问道:“老人家,请问村里可有一位名叫沈砚的先生?他住在何处?”
老农抬起头,打量了她一番,才慢悠悠道:“沈先生啊……他以前是住在后山那片竹林里,不过早就搬走咯,听说去了湘云城里住了。”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礼貌地道谢:“多谢老人家。”
她转身离开村子,走到村口时,一个蹲在路边、眼神飘忽不定的汉子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虽然被粗布包裹却依然难掩窈窕的身形和露出的白皙手腕上流连。
女子仿佛没有察觉,径直走上了通往湘云城的山路。
山路崎岖,林木渐深。
行至一处僻静拐角,突然,七八个手持明晃晃长刀、用黑布蒙面的汉子从两侧的树林中跳了出来,拦住了去路。
为首一人嘿嘿怪笑:“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把身上的钱财和值钱的东西留下,再陪哥几个乐呵乐呵,就放你过去!”
面对寒光闪闪的长刀和凶神恶煞的匪徒,蒙面女子却并未如寻常女子般惊慌失措。
她停下脚步,站姿依旧平稳,甚至主动开口,声音清冷而临危不惧:“光天化日,拦路抢劫,你们是觉得这世道太平安逸了么?”
匪徒们一愣,没料到这女子如此镇定,反而被激怒了:“少废话!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
匪徒们挥舞长刀冲了上来。然而,接下来的情形却让他们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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