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分钟。钟声仿佛在脑海中敲响。前一秒还挂在脸上的诡异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郑志肃的脸上再次恢复了那种毫无表情的、纯粹的空白。紧接着,他的动作快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没有丝毫预兆,没有一丝犹豫。那是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如同精密仪器般的效率,从静止到爆发,只在瞬息之间。他的目标明确,动作精准,仿佛刚才那一分钟的凝视与微笑,只是为了给这一次的出击积蓄力量。
他的左手如铁钳般伸出,一把揪住冯绍青那汗湿油腻的头发,用一种不容反抗的力道,将他的头强行扭转、固定在一个极其别扭的侧面位置,完全暴露出右耳的轮廓。几乎在同一瞬间,他右手中的刀锋,却展现出了与左手暴力截然不同的“温柔”。那刀锋像一片来自地狱的、冰冷的羽毛,没有切割,只是轻轻地、带着一种戏谑般的体贴,贴上了冯绍青右耳的轮廓。冯绍青能清晰地感觉到刀刃上每一个细微的锯齿,是如何摩擦着他耳廓上柔软的皮肤,那是一种比直接切割更令人发疯的、死亡前的预告。
冯绍青的整个世界都收缩到了右耳那方寸之地。他的听觉被无限放大,甚至能“听”到自己耳廓上细小的汗毛,被刀刃上那些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细微锯齿一一刮断时,发出的微不可闻的“噼啪”声。那触感,冰冷、粗糙,带着一种金属特有的、侵略性的质感,像一只毒虫在皮肤上缓缓爬过,每一次移动,都在他的神经末梢上刻下深深的恐惧。他知道,这温柔的抚摸,只是为了找到一个最完美的下刀点。
这“温柔”只持续了短短一瞬。紧接着,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剧痛,伴随着一声清晰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嗤”的轻响,像一颗炸弹在他的头部右侧轰然炸开。那不是尖锐的刺痛,也不是钝痛,而是一种……剥离感。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一个完整的功能器官,被硬生生地从整体上撕扯了下来。剧痛混合着巨大的、残缺的空虚感,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在剧痛的顶峰,冯绍青产生了一种极其怪异的、形而上的感觉。他感觉自己的一部分,不仅仅是肉体,更是他作为“冯绍青”这个完整个体的一部分,被永久地、不可逆转地剥离了。从此以后,他将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这种残缺感,比肉体的疼痛更让他感到恐惧和绝望。他的一部分,永远地留在了这个冰冷的地上,而剩下的部分,则将带着这个永恒的残缺,活在无尽的噩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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