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肃的目光,越过地上那具残破的“作品”,投向了院墙上挂着的一座老式挂钟。那挂钟的样式古朴,钟摆早已停止,只有秒针还在忠实地、一格一格地跳动着。“滴答”、“滴答”、“滴答”……在这被血腥和绝望浸透的死寂空间里,这声音被无限放大,清晰得如同鼓点,直接敲打在冯绍青的心脏上。它不再是时间的流逝,而是死神的倒计时,是宣告下一个“一分钟”即将来临的、催命的符咒。
郑志肃低下头,目光在两个物体之间来回移动。一个是地上那个已经痛到失语、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嗬嗬”声、如同破风箱般抽搐的冯绍青。另一个,则是自己手中那把沾满了温热血与碎肉的剔骨刀。他的眼神里,没有审视,没有评判,更像是在进行一次简单的、例行公事的确认。确认工具的状态,确认材料的进度,确认流程的顺畅。
他的沉默,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似乎在思考,在规划,像一位棋手在推演下一步的走法。下一个一分钟,又该是哪个部位呢?是那个高挺的、用来彰显傲慢的鼻子?还是那张能言善辩、吐出过无数恶毒言语的舌头?每一个选项,都在他的脑海中平静地掠过,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只是在评估其“象征意义”和“操作难度”。
还是……他的目光在冯绍青那残破的身体上缓缓地、仔细地移动,从头部,到躯干,再到四肢。那目光,不再像屠夫在打量牲畜,而是像一位真正的、追求极致的艺术家,在审视自己尚未完成的杰作。他在寻找下一个最合适的落笔点,一个能让这件“作品”的内涵更加深刻、形式更加完美的部位。冯绍青的身体,就是他的画布,他的血肉,就是他的颜料。
第四分钟,才刚刚开始。秒针的“滴答”声,像永恒的鼓点,敲打着冯绍青仅存的意识。而这场漫长的、以分钟为精确计量单位的、旨在从精神到肉体彻底毁灭一个人的凌迟,才刚刚进入主题。它远没有结束的迹象,甚至可以说,它才刚刚开始。对于冯绍青而言,无尽的黑暗已经降临,而那绝望的“滴答”声,将是他在这个黑暗世界里,唯一能听到的、永恒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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