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就在张不凡感觉自己快要被悲伤的海洋淹死,灵魂都泡发了的时候,荔树仙的声音依然平静如水,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AI助教,在冷静地宣布考试成绩,“您已经完成了第一人的学习,深刻体验了一个凡人从生到死、悲欢离合的完整一生。您的共情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接下来,我们可以继续下一个——”
“下一个?!”张不凡差点从那把并不存在的竹椅上蹦起来,他的意识体在虚空中疯狂地蹬着腿,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不不不!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要稳固境界!对,稳固境界!灵力太冲了,需要静养!一百年起步的那种!”
荔树仙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像一位即将宣布校规的教导主任,“灵魂炼化一旦开始,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不能半途而废。您已经触碰了第一个灵魂光球,与这个‘灵魂套餐’建立了链接,必须全部完成才能解除……”
“什么?!”张不凡惊恐地看向周围那些依旧在悠闲漂浮、散发着诡异光芒的球体,它们此刻在他眼里不再是宝藏,而是一个个写着“欢迎来到地狱”的陷阱,“这些都是……?”
“是的,”荔树仙用一种“恭喜你答对了”的平静语气解释道,“一共九十九个灵魂光球,代表着九十九种不同的人生体验,从贩夫走卒到帝王将相,应有尽有,包您满意。您现在已经开始了,就无法停止。这叫强制消费,概不退换。”
张不凡崩溃地抓着自己那并不存在的头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冒烟:“我就想安安静静地修炼!谁要体验什么九十九种人生啊!我的人生还没过明白呢,哪有功夫管别人的!”
荔树仙开始了新一轮的循循善诱,声音里充满了诱惑力,像一个顶级推销员在推销一款绝版产品,“想想看,通过这些体验,您将获得无与伦比的人生阅历,这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苦修千年都无法企及的境界高度。您将一步登天,直接站在无数人生的肩膀上……”
“我不要!”张不凡捂着耳朵大叫,声音里带着哭腔,像个被逼着吃青菜的小朋友,“我只要我按部就班的修炼!打坐、吐纳、练功、升级!这种简单粗暴的快乐!”
但是,为时已晚。他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其实是荔树仙在背后用神念当提线木偶一样操控着)向第二个灵魂光球伸去,那动作缓慢而坚定,充满了无法抗拒的命运感。
“不——!”张不凡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足以让三界都为之颤抖的惨叫,然后——
(画面突然切换,BGM从悲伤的二胡曲变成了朗朗的读书声)
张不凡突然变成了一个面黄肌瘦、戴着方巾的古代书生,正坐在一间破旧的私塾里,摇头晃脑地背书:“之乎者也,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
“啊啊啊!”张不凡在意识层面疯狂尖叫,“我要回家!我不要背书!我最讨厌文言文了!”
“大人,这是第二人:书生篇。”荔树仙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淡定,“您正在准备科举考试,这是您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我不考!我不考!我不要当公务员!”张不凡拼命挣扎,他的意识体在书生的身体里上蹿下跳,试图夺回控制权,但那身体却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依旧在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
(画面再次切换,BGM变成了激昂的战鼓声)
张不凡突然变成了一个身披重甲、满脸胡茬的将军,正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指着下方黑压压的敌军,声嘶力竭地指挥千军万马:“冲啊!杀敌!为了家园!”
“啊啊啊!”张不凡惨叫,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恐高啊!而且我晕血!下面那片红红的是什么啊!”
“大人,这是第三人:将军篇。”荔树仙依然淡定,仿佛在点评一场电影,“您正在经历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战场……”
“救命啊!我要下一个!快进!快进到结局!”张不凡的意识在疯狂呐喊,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过山车一样的人生给晃散架了。
但是,灵魂速成的方法,才刚刚开始……这趟人生过山车,不仅没有终点,连暂停键都被拆了。
而在现实世界的小竹屋里,张不凡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他的脸却比川剧变脸大师还要精彩。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时而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大概是书生中举了),时而泪流满面(大概是将军战死了),时而一脸恐惧(大概是看到了战场上的血腥),时而深情款款(大概是书生遇到了红颜知己)……这副景象,要是让外人看见,绝对会以为他走火入魔,正在上演一出精彩的独角戏。
荔树仙的声音在空气中悠然回荡,像一个尽职尽责的报幕员:“……下一次,我们将体验渔夫的生活,感受‘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禅意,请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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