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雾山的凌晨两点，连虫鸣声都淡了下去，只有风裹着寒意，在山谷里打着转。温泉洞入口的空地上，一盏临时拉起的露营灯亮着昏黄的光，照亮了地面散落的碎石和洞口蒸腾的薄雾——那雾气比白天更浓，裹着温泉水特有的温润气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水珠，落在石板路上，晕开一圈圈湿痕。
突然，远处传来轻微的电机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一道白色的灯光从竹林后探出来，缓缓移动，最终停在温泉洞入口的空地上——是一辆银灰色的无人配送车，车身线条简洁，车身上贴着一张醒目的白色纸条，黑色的字迹在灯光下格外清晰：“泉洞及周边土地产权收购价：3.2亿。扫码核对合同，签字即生效，款项即刻到账。”
车身上还贴着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面装着三份打印好的产权收购合同，每份合同末尾都预留了签字处，旁边放着一支按动中性笔。文件袋下方，一个黑色的二维码静静地躺在白色背景板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多久，三道人影从山下的方向走来，步伐有些急促，还带着几分犹豫。走在最前面的是王大爷，他是三位产权人中年纪最大的，也是村民代表，手里攥着一个旧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与姜稚的视频通话界面。跟在他身后的是李婶和张叔，两人时不时抬头看向温泉洞，眼底满是不舍——这片土地和温泉洞，是他们祖辈生活的依靠，要不是开发商给出的拆迁条件实在诱人，他们绝不会轻易松口。
“王大爷，这……这真的靠谱吗？3.2亿啊，比开发商给的多了一倍还多。”李婶走到无人车旁，伸手摸了摸车身上的纸条，语气里满是不确定。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总觉得这像个骗局，“万一签字了钱不到账，咱们可就亏大了。”
张叔也跟着点头，眉头紧锁：“是啊，而且这还是无人车，连个人影都没有，万一出了问题，咱们找谁去？”
王大爷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手机，对着车身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下一秒，手机屏幕上弹出一个电子合同界面，上面清晰地写着收购方信息、产权范围、金额明细，甚至还有公证处的电子签章链接。他点进链接，跳转至当地公证处官网，页面上显示着“青雾山温泉洞产权收购合同公证中”的字样，还有实时更新的公证进度条。
“是真的。”王大爷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抬起头，看向温泉洞的方向，眼底泛起了红。他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来温泉洞挑水，想起冬天里村民们围着温泉泡脚聊天的场景，想起开发商带着施工队来测量时，他心里的不舍——现在，终于有人愿意出高价保护这片土地，不用看着它被挖掘机夷平了。
他深吸一口气，从文件袋里抽出三份合同和笔，递给李婶和张叔：“你们看，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钱是分三次到账，签字生效后先打1亿定金，剩下的2.2亿等产权过户完成后一次性付清，而且还会给咱们村捐500万建文化站，专门宣传温泉洞的地质知识。”
李婶和张叔凑过来，仔细看着合同上的条款，手指划过“永久保护”“禁止破坏性开发”的字样，眼眶也慢慢红了。他们这辈子守着这片山，最在意的不是钱，而是不想看到祖辈留下的东西被毁。现在，这个神秘的收购方不仅给了高价，还承诺会保护温泉洞，这正是他们最想要的。
“签！”李婶抹了把眼角，接过笔，在合同末尾的签字处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张叔也跟着点头，深吸一口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最后，王大爷拿起笔，手抖得更厉害了，他盯着“王建国”三个字，像是在完成一件无比庄重的事，墨迹落在纸上时，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合同上，晕开一小片墨痕。
三人签完字，按照手机界面的提示，将签好的合同放回文件袋，再用手机对着合同拍照上传。没过几秒，王大爷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银行短信：“您尾号8762的账户收到转账100,000,000.00元，余额100,056,892.37元。”
“到……到账了！”王大爷的声音都在发抖，举起手机给李婶和张叔看。两人凑过来，看到短信上的数字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1亿，真的在短短几秒内到账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一道刺眼的光柱划破夜色，快速向这边驶来。王大爷三人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一辆黑色房车疾驰而来，最终在无人车旁停下，车门打开，陆宴州从车上走下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领口处的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即使在凌晨的山间，也依旧保持着优雅挺拔的姿态。只是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目光落在无人车上那张写着“3.2亿”的纸条上，又扫过王大爷手里的手机和文件袋，眼底的寒意瞬间弥漫开来。
“合同签了？”陆宴州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收到助理的消息时，正在赶往村委会的路上，本想连夜说服三位产权人加价签字，却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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