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源封穴的手指,因为剧毒和玉笋的质问而剧烈颤抖起来。他看着玉笋眼中那深切的痛苦和不解,看着这似曾相识的、被剧毒折磨的脸庞(与她母亲何其相似!),再看着火池阳鱼上命悬一线的玄真子…往日的血与火、牺牲与悔恨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冲垮了他最后的防线。
“…谷主…” 柳青源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浑浊的老泪终于滚落,滴在滚烫的岩石上瞬间蒸发,“…他以命…发动了‘九死封魔阵’…锁住了…毒源…争取了…一瞬…” 他枯瘦的手指向地火池深处,眼中是无尽的悲恸,“…只够…只够把离阵眼最近的…你…藏进地窖…”
他的目光落在玉笋怀中那露出的一角靛蓝布帕上,充满了追忆:“…布帕…是他…最后…塞给你的…他说…‘信她…活下去…’…”
谷主以命换阵…信她…活下去…
玉笋如遭雷击!原来那方伴随她长大、被她用来擦口水、包馒头、裹伤口的靛蓝布帕…竟是谷主以生命为代价,塞给她的最后信物和嘱托!“信她”?信她什么?活下去?还是…信她身上隐藏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巨大的悲痛和茫然席卷了玉笋,毒素带来的冰冷似乎都麻木了。
“阴鱼!快!” 柳青源强压翻腾的气血和剧毒,一把将失神的玉笋推向那悬浮石台的幽蓝阴鱼区域!
玉笋的身体接触到阴鱼石面的瞬间,一股刺骨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侵入!心脉处盘踞的“三日断”毒气如同遇到了克星,被这极寒之力暂时压制、冻结!剧痛骤减,玉笋打了个寒颤,意识清醒了几分。
就在这刺骨的寒意中,玉笋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四周。她的视线落在离她最近的一座丹炉(位于“离”位)炉身上。那上面刻满了繁复无比、如同天书般的古老符文,那是悬壶谷核心的控火秘纹!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玉笋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仿佛被那些符文吸引。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蘸取了一点阴鱼石面上凝结的幽蓝冰晶,竟以石面为纸,以冰晶为墨,飞快地临摹起丹炉上最复杂、最核心的那一组控火符文!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涩!指尖划过,幽蓝的冰痕在阴鱼石面上留下清晰、精准、与丹炉上古老符文一模一样的图案!仿佛这组符文早已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一旁的柳青源正准备强撑着去搜索可能存放《青囊毒经》的丹炉暗格,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他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无…无师自通…控火核心…‘离焰纹’?!” 柳青源的声音带着骇然和一丝狂喜,“这天赋…难道谷主当年…”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玉笋的目光变得无比复杂。
就在这时,柳青源的目光扫过“坎”位(对应水)的那座丹炉。炉身靠近基座的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似乎有被动过的痕迹!他强提一口气,踉跄着扑过去,枯瘦的手指带着最后的气力,在凹陷处几个特定位置按、旋、提!
“咔哒!”
一声轻响,一个隐藏的暗格弹开!里面赫然是半卷非帛非纸、触手冰凉柔韧、通体莹白的织物!
“火浣布!” 柳青源激动得声音发颤,迅速将其取出展开!莹白的布面上,以特制墨汁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古篆小字和经络药草图谱,顶端是四个铁画银钩的古字——《青囊毒经》!
“找到了!残篇!” 柳青源如获至宝,借着地火池的光芒飞速浏览。他的目光迅速锁定其中几页:
“‘三日断’…需以至阴之物‘九阴玉髓’为药引,辅以…化解…”
“‘地脉阳煞’(指业火)入体,根基焚毁…需引‘玄阴葵水’调和,以地火为炉,阴阳相济…重塑…”
九阴玉髓!玄阴葵水!皆是传说中的至阴奇物!
柳青源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现实的冰冷浇熄大半。他抬头看向阴鱼上瑟瑟发抖、以冰晶画符的玉笋,又看向阳鱼上排出火雾、命悬一线的玄真子,最后感受着自己左臂那不断蔓延的麻木与剧痛…
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至少,他们握住了理论的钥匙,也在这绝地之中,窥见了一丝天赋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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