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烟味混着酒气一下僵在半空，袁朗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沉胯屈膝时膝盖发出轻微的脆响，双手握拳护在胸前，肩背绷得像拉满的弓 —— 那是新义安红棍传了几十年的洪门硬功拳架，大开大合间带着股 “以力压人” 的悍劲，掌心老茧磨得发亮，是常年磕拳、练硬功攒下的硬茬。
江河站得稳如钉，八极三体式桩功扎得扎实：前脚掌虚点地面，后脚像楔进地板的铁桩，双手一攻一防垂在身侧，肩颈看着松垮，实则每一寸肌肉都蓄着劲，胳膊上的线条藏在衬衫里，不张扬却透着爆发力。他看得透亮，袁朗这硬功是真练到了骨子里，手臂肌肉虬结，拳头上的骨节比常人粗一圈，挨上一下怕是要青肿半个月，硬碰硬绝对不划算，只能用八极拳 “贴身短打、寸劲破硬” 的路子找破绽。
“失礼了！” 袁朗低喝一声，身形猛地往前扑，右拳直捣江河面门，拳风刮得人脸颊发疼 —— 这一拳攒了他全身的力道，是洪门硬功里 “黑虎掏心” 的变体，专挑要害打，没半点花哨。
江河不闪不避，左脚猛地垫步上前，侧身贴到袁朗右肋边，几乎是贴着他的胳膊滑过去。同时左手横摆如铁闸，“挂拳” 带着沉劲拨开对方的拳路，指尖擦过袁朗的手腕，都能摸到硬邦邦的肌肉；右手顺势收成掌，“撑掌” 直直顶向他胸口膻中穴，这一下快如闪电，正是八极拳 “宁挨十拳，不挨一肘；宁挨十肘，不挨一撑” 的要诀，寸劲藏在掌底，看着轻，实则力道能透进骨头里。
“咚” 的一声闷响，像重锤砸在牛皮鼓上。袁朗只觉胸口一阵发闷，那股刚猛的寸劲顺着膻中穴蔓延开来，气血往上冲得他喉咙发紧，脚底下没稳住，噔噔退了半步。他又惊又怒，自己这身硬功，寻常刀棍都难伤分毫，这毛头小子的掌劲怎么能穿透护劲？
没等他稳住身形，江河已经贴了上来，右拳瞬间变 “崩拳”，拳路又直又快，贴着袁朗的肋下就冲了过去 —— 八极崩拳最讲究 “拳走直线，力达拳面”，距离越近，爆发力越狠。袁朗慌忙沉肘格挡，“铛” 的一声脆响，拳头撞在肘部，震得他整条胳膊麻如过电，浑身攒着的硬劲一下就泄了。
“好个不要命的！” 袁朗怒喝着，左拳横扫过来，带着风声擦向江河的太阳穴，同时右脚脚尖勾起，扫向他的脚踝，想把他掀翻在地。江河却不退反进，左脚猛地往地上一跺，“咚” 的一声，地板都颤了颤（这是八极拳的 “跺脚震敌”，既能稳自己重心，又能扰对方节奏），同时身子往下一沉，右肘像铁杵似的顶向袁朗大腿内侧，又快又狠，正是八极拳的 “顶肘” 绝活儿。
袁朗腿劲刚发了一半，就被肘尖顶中要害，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腿弯一软，踉跄着撞在身后的点歌台上。“滋啦” 一声，屏幕瞬间黑屏，零件碎屑掉了一地。他刚想挣扎着撑起来，江河已经欺到跟前，双手一缠一拧，正好扣住他的右臂关节，顺着他的力道猛地一旋 ——“咔嚓” 一声轻响，袁朗疼得额角冒冷汗，整条胳膊都软了，硬功再也使不出来。
“住手！” 周自如吓得脸色煞白，失声喊了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袁朗这等能一挑十的双花红棍，竟然连三招都没撑住？
江河没停手，左手按住袁朗的肩膀，力道沉得让他动弹不得，右手成拳，停在他眉心前一寸，拳风扫得他眉头发麻，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袁先生，承让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半点波澜，脚下踩着八极桩，牢牢锁住袁朗的重心，对方想动一下都难。
袁朗脸憋得通红，一半是疼，一半是咽不下这口气。他练了三十年硬功，做了十年新义安双花红棍，道上谁不给他三分薄面？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但他是江湖人，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狡辩的，咬着牙道：“江先生好拳法，袁某认栽！”
江河缓缓收拳，后退半步，手指在他脱臼的关节处一捏一推，“咔嗒” 一声，动作干脆得很，顺势就帮袁朗复位了。“袁先生的硬功确实厉害，只是拳路太刚，少了点圆转的余地。” 他语气平淡，没有半点炫耀的意思，倒像是跟人切磋完随口说的一句点评。
周自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呆立当场，袁朗是他能请到的最强高手，如此还不能找回面子，他也就失去最后的底气，更何况江河背后的互联网势力，如果真一发不可收拾了，向华强不会放过他。于是再也没有之前的傲气，低头认栽。
“江先生，今日之事是我新义安理亏，之前答应你的一切不变，我们两清了。”
“信守承诺就好，陈伯那边我不希望打半点折扣，我下个月还会来香港。”
江河说完也就打算离开了。
袁朗捂着疼痛的臂膀看江河即将转身离开，连忙开口询问：“江先生，你练的是八极拳？”
江河的脚步顿了顿回应道：“袁先生好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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