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祭坛的拷问，并非声音，也非文字，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本源的规则洪流。
无数蕴含生命诞生、成长、繁衍、衰亡至理的古老符文，携带着磅礴的意志，瞬间冲入林渊的识海，化作最本质的质问，震荡着他的道心：
“生命为何存在？”
识海中，浮现宇宙星云生灭，草木枯荣轮回，亿万生灵从微末中挣扎求存的浩瀚景象。一股宏大的、催促他认同“生命本身即是意义”的规则力量，试图同化他的意志。
林渊神魂稳如磐石，归墟的意蕴在识海深处流淌，将那试图同化的力量悄然化解、吸收，成为自身理解的资粮。他于意念中回应，冰冷而坚定：
“存在无需理由。若定要追问，我之存在，即为意义本身。生命，不过是存在的一种形态，而终结，是另一种。”
“力量为何而用？”
景象变幻，展现出力量带来的创造与毁灭——神明塑造山河，魔头屠戮苍生，帝王建立秩序，英雄挽天倾覆。祭坛的意志在探寻他使用力量的底层逻辑，是守护？是征服？是超脱？还是沉沦？
林渊眼前闪过苏清雅决绝的背影，唐紫尘消散的雷光，月华妖凤背负的族群命运，以及……自身掌控归墟，立于终末之上的宿命。
“力量是手段，非目的。我持力为刃，斩前路荆棘，护我所愿护，行我所愿行。若阻我道，纵是神魔，亦归虚无。”
“纪元终将寂灭，万物终归虚无，一切努力、情感、记忆，终将逝去，此刻执着，意义何在？”
这是最核心的一问，直指“归墟”与“生命”的根本矛盾。祭坛的意志展现出纪元轮回、宇宙热寂、一切存在痕迹都被抹除的终极图景，试图引发他最深层的迷茫与虚无。
若是一般修士，哪怕是大能，面对这直指终极的“空无”，道心都可能动摇，甚至崩溃。
然而，林渊的瞳孔深处，那点归墟奇点微微旋转，映照出的并非绝望，而是一种极致的冷静与……洞察。
他笑了，于意念中，声音如同从万古归墟的尽头传来：
“正因为终将寂灭，此刻的存在才熠熠生辉。”
“正因为万物归墟，过程中的挣扎、守护、怒放，才如此动人心魄。”
“意义不在永恒，而在‘经历’本身。我经历，我存在，我守护我所珍视的‘此刻’，直至终末降临。”
“而我所执掌的归墟，并非单纯的毁灭。它是轮回的终点，亦是……新生的起点。终结旧有的，方能开辟新的。我，即是这生灭之间的‘摆渡人’。”
“轰——！”
当林渊的“摆渡人”真意传达出去的瞬间，整个生命祭坛剧烈震动！
那团翠绿色的生命规则本源光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不再是单纯的生机，更融入了一种对“终结”的理解与接纳！生与死，创造与毁灭，在此刻达成了某种更高层面的和谐与统一。
祭坛的漠然意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古老沧桑与一丝欣慰的波动：
“见证过沉沦，见证过贪婪，见证过伪善……今日，得见‘归墟真意’。”
“生命，因知死而贵生。规则，因有破而立新。”
“试炼者，你已明悟本心，洞悉规则生灭之辩。生命源液，予你三滴。望你谨守此心，于寂灭中，寻得新生之路。”
话音落下，祭坛顶端那翠绿光晕中，三滴最为纯粹、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无数微小世界生灭的生命源液缓缓飞出，悬浮在林渊面前。磅礴的生机几乎化为实质，让他周身毛孔都不由自主地张开，之前对抗血狼王和穿越古林的消耗瞬间弥补，甚至修为瓶颈都有所松动。
同时，那环绕祭坛的黄泉冥河，河水不再充满敌意，反而微微荡漾，流露出一种奇异的“守护”意味。
林渊伸手，一个由归墟之力凝聚的微小黑洞出现在掌心，将三滴生命源液小心收起。那足以让任何容器失效的磅礴生命规则，在触及归墟之力时，竟温顺地被容纳，两者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他转身，踏着依旧退避的黄泉之水，回到了岸边。
谷主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他虽无法感知具体的神魂交锋，但祭坛的震动、生命本源的异象以及林渊安然回归并成功取到源液的结果，无不说明他通过了那传说中的“生命之问”！
“前…前辈，您成功了！”谷主激动得声音发颤。
林渊微微点头，取出一滴生命源液，用一丝归墟之力包裹，递了过去：“这是承诺。足以修复你孙儿根基，甚至能让他资质更上一层楼。”
谷主双手颤抖地接过那滴蕴含着无上生机的翡翠液滴，感受着其中浩瀚而温和的力量，老眼之中竟泛起泪光，直接躬身到底：“多谢前辈厚赐！我灵植谷上下，永感大恩！”
“交易而已。”林渊语气平淡，目光却投向古林之外的方向，眼神微冷，“此地不宜久留。动静不小，恐怕已惊动了一些存在。”
他感受到几股隐晦而强大的神念，正从极远处小心翼翼地探向葬神古林深处。血狼王败退的消息，以及生命祭坛的异动，显然已经开始发酵。
“我们走。”
林渊不再停留，带着心潮澎湃的谷主，沿着原路快速离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几道强弱不一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葬神古林边缘，感受着空气中尚未完全平复的生命规则与一丝令人心悸的归墟余韵，皆是面色凝重。
“规则共鸣……有人通过了生命之问？”
“那股令人不安的终结气息……是什么？”
“查！必须弄清楚，是谁引发了这般变化！”
暗流，开始涌动。
而此刻的林渊，已带着生命源液和九幽魂莲，寻了一处隐秘之地，准备着手进行下一步——唤醒苏清雅，并尝试温养唐紫尘的真灵。
救赎与希望，就在眼前。
下一章预告：生命源液到手，归墟真意获祭坛认可！林渊即将唤醒沉睡的苏清雅，久别重逢，两人之间将迸发怎样的情感火花？唐紫尘的真灵又能否得到滋养？而外界因林渊引发的波澜，又将带来怎样的新挑战？敬请期待第208章：清雅苏醒与风波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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