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清也跟着说:“您要是走不动了,就找个避风的地方歇会儿,别着急。”
送老奶奶出门时,路修源还特意把棉帘掀得大些,让老奶奶慢慢走。看着老奶奶的身影走远,雪粒子落在她的棉袄上,像撒了层白霜,直到她拐过街角看不见了,路修源才放下棉帘。
“以后遇到老人家来买东西,别着急,慢慢跟她们说。” 路修源回头对陈清清说,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 她刚才迎老奶奶时,头发被风吹乱了。“她们跟咱们父母一样,都是疼孩子的,买东西就怕不合孩子心意。”
陈清清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瓜子袋,打开袋子,一股炒瓜子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咸香咸香的。“你说得对,” 她剥了颗瓜子,喂到路修源嘴里,“刚才大娘说起孙子,我就想起我妈,以前我上学,她也是这样,怕我在学校吃不好,总给我带吃的。”
路修源嚼着瓜子,笑着捏了捏她的手:“以后咱们常回家看看,等开春了,把你妈接来住几天,让她也看看咱们这便利店,看看我训练的地方。”
陈清清心里暖融融的,靠在路修源肩上。刚随军来的时候,她还怕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 —— 军营里到处是穿军装的人,说话都是干脆的口令声,晚上还能听见哨声,她总觉得不自在。后来路修源说,战士们买东西不方便,要跑老远去镇上的供销社,不如开家便利店,既方便大家,她也能有事做。
开店的时候,战友们都来帮忙,有的帮着搭货架,有的帮着从供销社进货,还有的把家里不用的凳子、桌子搬来。刚开始店里东西少,就几样日用品、零食,后来战士们说需要什么,她就记下来,下次进货一起带。慢慢的,店里的东西越来越全,洗衣粉、肥皂、牙膏、牙刷,还有孩子们爱吃的糖果、饼干,战士们爱用的笔记本、钢笔,都有了。
“嫂子,买两包洗衣粉!” 门口传来两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了陈清清的思绪。她抬头一看,是通信连的小李和小王,两个都是列兵,脸上还带着稚气,军帽上沾着雪,进门就赶紧拍了拍身上的雪。
“小李、小王,快进来烤烤火。” 陈清清笑着起身,走到货架前拿洗衣粉 —— 是 “活力 28” 的洗衣粉,蓝色的包装,上面印着白色的字,这是战士们常用的,洗军装洗得干净,还不贵。
“路连长也在啊!” 小李看到路修源,赶紧站直了些,语气也恭敬了些。路修源笑着点头:“今天训练怎么样?通信设备都熟悉了?”
“都熟悉了!” 小王抢着说,“上午还练了架设电话线,我这次比上次快了两分钟呢!” 他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骄傲。
路修源点点头,眼里也有笑意:“不错,继续努力。冬天训练冷,多穿点,别冻着。”
小李付了钱,接过洗衣粉,还不忘说:“嫂子,您这店开得真好,我们不用跑大老远去供销社了,省了不少时间。上次我感冒,您给我的感冒冲剂,喝了两天就好了,谢谢您啊!”
“客气啥,” 陈清清笑着摆手,“你们训练辛苦,要是有啥需要的,就跟我说。”
小李和小王又说了几句,才笑着出门,棉帘 “哗啦” 一声,把寒风挡在了外面。
陈清清靠在路修源肩上,看着店里的 “军民便利店” 木牌 —— 那木牌是路修源亲手做的,上面的字是他用红漆写的,笔画刚劲有力,虽然红漆有点掉了,但看着还是很醒目。木牌下面挂着两个小红灯笼,是去年过年时,战士们送的,现在还挂着,添了点喜庆。
炉上的热水壶 “咕嘟” 地冒着热气,水汽氤氲着,把屋里的温度又提了些。屋里飘着饼干的甜香、炒瓜子的咸香,还有煤炉的烟火气,混在一起,是让人安心的味道。窗外的雪还在下,雪粒子敲在玻璃上,“沙沙” 的,却不再让人觉得冷了。
陈清清看着路修源的侧脸,他正看着炉子里的火苗,眼神温柔。她想起刚随军时,路修源怕她孤单,每天训练结束就赶紧回来陪她,给她讲部队里的趣事;想起开店时,战友们帮忙的场景;想起老奶奶买饼干时的笑容,小李和小王的活泼…… 她心里满是踏实。
“修源,” 陈清清轻声说,“咱们这店,真好。”
路修源转过头,握住她的手,手心里暖暖的:“是啊,有你在,有战友们在,这日子,就好。”
雪还在下,但这家小小的军民便利店里,却满是暖意。这个冬天,因为这家小店,因为这些温暖的人,变得格外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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