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教化之功,首重德行规矩!《礼》云:‘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立其规矩,定其方圆,方是教化根本!此事,正是老臣所长!”
他搬出了礼制根本,寸步不让。
陆德明见状,立刻跟上,声音清越:“二位!教化非止于经义规矩,亦需陶冶性情!《乐记》有云:‘乐者,通伦理者也’。欲化蛮野,导人心,非雅乐正声不可!此乃老臣毕生所求,万望殿下明鉴!”
他另辟蹊径,抓住了音律教化这个独特优势。
正当二人四目相对,还想争论之时,一旁的孔颖达轻捋长须,一派淡然之色。
“老夫,乃孔圣嫡传,天下文士,皆以我孔府为师!”
就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整得两位老先生一下子不知道说啥了,若是论学生门徒多,谁多的过孔家?在如今提倡以儒法治国的大势之下,天下的文人士子,都拜孔圣人为先师……
孔颖达只一句,便镇住了这个场子!
此言一出,犹如定海神针,又似无声惊雷。
王帐之内,霎时间万籁俱寂。
李纲那引以为傲的“德行规矩”,陆德明那独具匠心的“音律教化”,在“孔圣嫡传”这四个字面前,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
这已不是学问高低、方法优劣的争论。
这是源流与支脉的区别,是道统与术法的差距。
天下文士,谁不读孔孟之书?
谁不尊孔子为师?
无论是在长安太极殿,还是在这塞外草原,只要还想用文字、用道理来教化人心,就绕不开“孔子”这座巍峨如山、浩瀚如海的文化符号。
孔颖达,就是这座符号在人间的化身。
他可以谦逊,可以退让,但当他站出来的那一刻,他所代表的,就是千年文脉的正统。
李纲的礼法,陆德明的音律,其理论根源,又何尝能脱离孔门之学?
李纲张了张嘴,所有引经据典的言辞都卡在了喉咙里,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争的,是礼法的主导权,但若连这“教化”的根基都被釜底抽薪,他的争,便失去了最大的义理支撑。
陆德明更是哑口无言。
音律固然能陶冶性情,可若无人诵读圣贤经典,雅乐正声又去和谁“共鸣”?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两位老先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以及一丝……释然。
败给孔圣苗裔,他娘的不丢人。
可二人还是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彼其娘之!孔老匹夫……不当人子!
众人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可李建成却是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他很好奇这些老学究如果打起来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会不会揪胡子……薅头发……
李世民看向大哥,当在他眼神当中看到失望之时,李世民真是不知道咋说了——真无语!
他连忙用胳膊碰了碰李建成,李建成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那文学教育部,就有劳孔师了,然……然……”
李世民看着大哥“然”了半天也“然”不出个屁来,连忙接话。
“然,教育大计绝非孔师一人之功,还望二位先师不吝手下优秀子弟,可让他们在孔师手下做事,既可行教化之事,亦可历练一番,此乃双成之举。”
李世民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维护了孔颖达毋庸置疑的核心地位,又充分顾及了李纲和陆德明的面子与诉求,还顺手解决了草原文教事业基层人才匮乏的现实难题。
一石三鸟!
老投石车?
李建成听得是眉开眼笑,用力一拍李世民的后背(拍得李世民一个趔趄),大声道:“对!对对对!二郎说得太他娘的对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差点就把“让你们弟子来草原上班儿”这种大实话秃噜出来了,好在被李世民及时堵了回去。
帐内众人,尤其是房玄龄、杜如晦等文臣,心中对秦王的敬佩又深了一层。
太子殿下是天马行空的开拓者,而秦王殿下,就是那位能把这些天马行空的构想完美落地、并调和各方矛盾的顶级工程师!
孔颖达闻言,微微颔首。
他得了名分和大义,自然乐得展现大宗气度,便对李、陆二人拱手道:“若能得二位门下高足相助,互为砥砺,实乃文教之幸,颖达求之不得。”
李纲和陆德明听到这话,心中的那点不甘也彻底烟消云散。
自己虽然没能坐上头把交椅,但门下子弟能进入这注定要载入史册的“草原文教开拓事业”中,同样是一份沉甸甸的资历和荣耀,足以在未来的仕途和学术道路上占据先机。这确实是双赢,甚至多赢!
李纲脸色缓和,应道:“秦王殿下思虑周详,老夫回去便修书,命门下得力弟子前来,听候孔兄差遣。”
陆德明也道:“陆某亦当如此。”
“好!太好了!朕……真好啊属于是!”
李建成抚掌大笑,心中最后一点“没看成老学究打架”的遗憾也抛到了脑后,兴奋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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