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着栽进齐膝高的野草丛里,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怀里惊云的雷纹烫得我手掌发疼,却比不过眉心那道金印——风痕长老消散前的温度还在,像块烧红的炭贴在骨头缝里。
陈丰!老皮的尾巴扫过我手背,这只灰鼠正用前爪扒拉我沾血的袖口,胡须抖得跟筛糠似的,那座破山还在抖!
你耳朵在流血!
我摸了摸耳尖,指腹立刻染成暗红。
刚才影蛇那柄淬毒的短刃擦着耳廓扎进石壁时,我甚至没觉得疼——现在后知后觉的刺痛顺着神经往上窜,疼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都闭嘴。火尾狐的声音带着喘息,这只通身火红色的狐狸瘫在我脚边,左前爪的毛被高温灼得焦黑,正用湿漉漉的鼻尖顶我的小腿,先看碧涟。
我抬头。
半透明的水蓝色身影正浮在离地面半尺的地方,碧涟的发梢像被风吹散的雾,原本清亮的眼睛此刻蒙着层浑浊的灰。
她是被困在遗迹里的水灵妖,算起来比我更早接触风痕长老的残识。
你真的被选中了。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草叶上的雨珠,风痕那老东西……从不会轻易信任外来者。
我喉咙发紧。
三天前我还在精神病院的铁窗后数墙砖裂缝,现在却站在野人山的废墟里,听一只成精的狐狸和半透明的水妖说话。
风痕长老消散前的话还在脑子里转:去血枫林,锁魂柱……
什么选中?我哑着嗓子问,就因为我能听懂老鼠说话?
碧涟笑了,水纹在她脸上荡开:你以为动物沟通是巧合?
那是共情天赋的最浅层次。
风痕长老的传承需要的,是能与万物共鸣的灵识——你被他的残识认可了,所以才会看见那幅地图。
我猛地闭眼。
识海里果然浮起一幅发着幽光的地形图:暗红的枫林标记着血枫林,旁边用金线勾出七根锁链,第一根锁链末端的红点刺得我眼皮发烫。
第一根锁魂柱在血枫林。我睁开眼时,眉心的金印突然亮了一瞬,惊云在怀里发出低低的呜咽,雷纹顺着我的手臂爬到手腕,刚才……我好像能感觉到灵脉的走向。
火尾狐竖起耳朵凑近,温热的鼻息喷在我手腕上:你试试按那水晶。她用尾巴尖指了指身后的废墟——原本嵌着水晶的地方现在堆着半人高的碎石,暗红的光透过石缝漏出来,像只被埋住的眼睛。
我蹲下身,指尖刚碰到碎石堆里露出的水晶尖角,一股寒流顺着指尖窜进胳膊。
眼前突然闪过无数重叠的画面:风痕长老在石室内刻阵图,影蛇的师父举刀刺向他后心,锁魂柱上缠绕的黑雾……
我猛地抽回手,水晶表面的红光跟着暗了几分。
掌心火辣辣地疼,却有股清凉的灵力顺着血管往上涌,在识海里凝结成风痕长老的声音:灵识共振·封印解析,需配合山林灵物……
你刚才的样子像被抽干了血。老皮不知什么时候爬到我肩头,爪子揪着我衣领往下拽,那水晶里的东西还没老实,影蛇他们也没走远——你闻闻,山风里有汽油味!
我深吸一口气。
没错,除了野草的腥涩,还有股刺鼻的汽油味混在风里。
抬头望去,野人山另一侧的山脊线上,影蛇的黑色越野车正碾过灌木往下冲,车后扬起的尘土像条粗黑的尾巴。
他们撤得倒快。火尾狐眯起眼睛,狐尾在地上扫出一道浅沟,但没走干净。
刚才我听见灌木丛里有金属碰撞声——可能留了人盯梢。
盯梢就盯梢。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把惊云往怀里拢了拢。
这只雷虎幼崽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雷纹却还亮着,像串会呼吸的闪电,老皮,你刚才探路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能藏三天的地方?
灰鼠的胡须突然抖了抖。
他从我肩头窜到地上,用前爪扒拉着一丛野菊,突然地尖叫一声,叼着什么东西跑回来——是张泛黄的纸片,边角被虫蛀得像锯齿。
这是……我接过来,纸片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刀尖刻上去的:血枫林之下,埋葬着真正的秘密。落款处的字被蹭得模糊,却让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三个月前在精神病院,我曾在枕头下发现过类似的字迹。
当时护工说那是前病友的涂鸦,可现在想来,那个总在半夜用指甲划墙的病人,或许根本不是疯子。
又是他。我捏紧纸片,指节发白,看来风痕长老说的血枫林,和疤脸留下的秘密,是同一件事。
那我们现在就去?火尾狐站起来抖了抖毛,焦黑的毛茬簌簌往下掉,我闻得到血枫林的方向——往南,穿过三道山梁,有片连鸟都不愿飞的林子。
等等。碧涟突然插话,她的身影又淡了几分,血枫林是风痕长老当年镇压邪修的地方,锁魂柱镇着七道恶念。
但……她的声音突然发颤,我在风痕长老的记忆里见过,第一根锁魂柱下,埋着他最珍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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