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槽牙咬得发疼,光墙裂缝里渗出的黑气像毒蛇信子,舔过手背时凉得刺骨。
玄雪的冰针悬在半空,她眼尾的冰晶闪着冷光,那抹冷笑像根细针扎进我神经——这女人在等,等我的墙先碎。
第二击......她尾音刚起,十二道黑影突然从袖中窜出。
我瞳孔骤缩——哪是什么冰针,分明是十二枚泛着幽黑的短钉,钉尖还挂着半透明的雾状残魂,在月光下扭成狰狞的小脸。
老皮的胡须炸成团:寒魄钉!
用死囚魂魄炼的,专破灵识屏障!
我瞬间攥紧白芷的手腕。
她的脉搏跳得像擂鼓,后颈烙印烫得能煎蛋。
光墙在震颤,裂缝里的黑气开始翻涌,我能听见灵识被腐蚀的声——这墙撑不住第二轮冲击。
惊云!我吼了一嗓子。
雷虎幼崽的毛发根根倒竖,爪心炸开的雷光结成电网,两声炸碎四枚钉影。
阿影的剑划出银弧,剑鸣声里又挡下三枚,剑尖却凝了层白霜,她咬着唇闷哼,指节在剑柄上泛白。
老皮地尖叫,鼠尾在我手背上划出血线,血珠落地凝成小阵,替我挡开两枚钉影,可它的毛色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最后一枚钉影擦着我的耳尖掠过。
我甚至能看清钉身上刻的咒文,还有那团残魂咧开的嘴——它直奔白芷眉心。
我扑过去要挡,却被一道虚影截了先。
心壁影举着残盾转身,盾面撞上钉尖的瞬间,虚影发出刺耳的哀鸣。
黑钉没入盾纹,老皮的血阵地炸开,光墙地裂开蛛网纹。
我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后颈烙印疼得像是被人拿烧红的铁签子戳,眼前发黑,只能死死抱着白芷发抖。
玄雪的冰靴碾过碎砖,停在我三步外:不错的配合。她弯腰扯起我一缕头发,冰寒顺着发梢窜进头皮,但你该想明白——我若真想杀她,刚才第一击就该戳穿她的灵海。
我猛地抬头。
月光照在她脸上,映出眼底的兴味:你们护着的,是把钥匙。她指尖划过白芷后颈的烙印,葬心台的钥匙。
知道为什么选她?她忽然笑了,因为这小丫头哭的时候,整个实验场的镜子都会裂——那些被封在镜里的冤魂,都在替她疼呢。
怀里的人突然剧烈颤抖。
白芷的指甲抠进我手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她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别碰我......妈妈......烧得好疼......我浑身一震——这是她被抓去做实验时的记忆。
那些人往她身上浇热油,她缩在镜角哭,镜子里的每个魂魄都在替她承受灼痛。
够了。我咬着牙,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妹妹临死前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她断了的手还攥着我的衣角,血从指缝里渗出来,声音细得像蚊鸣:哥哥救我......我没压制这些记忆,反而把它们全放了出来——那滩血的温度,妹妹瞳孔里最后一点光,父母被拖走时撞在墙上的闷响。
这些痛像活物,顺着我的灵识钻进白芷体内。
陈丰......白芷的声音突然清晰。
她睁开眼,瞳孔里有泪光在闪,却不再是青灰。
她抬起手,指尖抚过我后颈的烙印,他们用万人之痛养阵法,我是......唯一能点燃它的引信。她转头看向心壁影,虚影正缓缓变淡,借我一点时间,好吗?
虚影举着残盾点了点头,化作光流钻进她眉心。
白芷双手合十,嘴里念出一串古奥咒言。
我背后的断柱地裂开,无数半透明虚影从砖缝里涌出来——是被玄冥宗害死的孩童,最小的那个怀里还抱着布娃娃。
他们围着白芷,齐声低诵咒言,声音像山风穿过古松,带着刻骨的悲怆。
地面的符阵突然逆转。
我脚边的青砖缝里窜出金光,顺着众人脚踝往上爬,这次没在心壁影周围成墙,反而凝成一道刺目的光刃。
玄雪的脸色终于变了,她后退两步要躲,光刃却擦着她袖袍扫过。一声,她雪白的袖摆裂开道口子,手臂上渗出血珠。
不可能......她盯着白芷,冰晶耳坠晃得我眼花,清醒状态下唤醒印记......你怎么做到的?
因为痛是真的。白芷靠在我怀里,额头抵着我下巴,他们给的痛是真的,陈丰的痛也是真的。她扯了扯我衣角,走,趁现在。
我抱起她就跑。
阿影捂着肩头的伤口断后,惊云一瘸一拐地跟着,前爪的毛被雷火烧焦了。
老皮在前面引路,小短腿倒腾得飞快:往右!
过了那棵歪脖子树就......它突然尖叫起来,不对!
这是刚才的断柱!
我们绕回来了!
我猛地刹住脚。
月光下,清虚观的断墙就在五步外,门檐下那盏幽绿油灯还在晃,灯芯烧得响。
白芷抬头看我,嘴角扯出个苦笑:她说得对......我们走不出去的。她摊开掌心,一道和我后颈一模一样的烙印正在旋转,这是心道回廊,只有宿主能开真正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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