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有准备,立刻躬身应道:“下官已备好户籍名册和粮仓账目,请大人移步政务厅。”
政务厅里,科尔早已将卷宗摆得整整齐齐。泛黄的羊皮纸分门别类,用红绳捆扎,上面标注着 “流民登记”“粮食分发”“工坊考勤” 等字样。
伯纳德左手拿着放大镜,右手指在名册上逐行划过,时不时停下来询问某个流民的来历。
“这个叫霍克的,籍贯写的是铁岩堡,为何来灰岩镇?” 老会计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审视。
易早有准备,从容应答:“回大人,霍克原是铁岩堡的猎户,因反抗冈瑟伯爵的苛税,被打成重伤,逃到灰岩镇避难。下官念他是条汉子,便收留了,让他在猎隼营当个斥候。”
卢西恩突然冷笑:“我看是你故意招揽铁岩堡的人,想刺探情报吧?”
“议员大人多虑了。” 易拿起另一卷卷宗,递到卢西恩面前,“这是霍克的伤检记录,玛莎婆婆可以作证。再说,冈瑟伯爵的苛政,北境谁不知道?逃到灰岩镇的流民,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伯纳德核对了伤检记录和流民口供,又查了粮仓的出入账,最终点点头:“账目清晰,程序合规。”
卢西恩还想说什么,却被马尔科姆打断:“去看看流民安置点。”
安置点在镇子东头,几十间简陋的木屋沿着河岸排开,屋顶盖着茅草,墙壁抹着黄泥。
几个妇人正在空地上晾晒草药,孩子们追逐打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麦饼的香气。
一个独臂老人坐在门槛上编筐,看到观察团的马车,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随即低下头继续编织 —— 那是索林的父亲,按计划扮演 “伤残流民”。
“这些房子是新建的?” 劳伦斯注意到木屋的木料还带着新茬。
易点头,语气带着欣慰:“是的,用的是大白河沿岸的废木,工匠都是流民里会木工的,互帮互助建起来的。”
他指向不远处的菜园,“您看,他们还开垦了菜地,自给自足,不给镇上添负担。”
伊薇特突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深意:“北境流民众多,单靠灰岩镇收留怕是不够。金雀花商会有意在周边建几个贸易站,既能提供活计,也能分流流民,不知易领主意下如何?”
这是在递台阶,也是在示好。
易立刻躬身致谢:“若能如此,实乃北境之幸。下官愿全力配合商会。”
马尔科姆看着这一切,眼神里的冰霜似乎融化了几分:“看来,你确实做了些实事。”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突然冲了出来,怀里抱着半块麦饼,直直撞向卢西恩的马车。
“饿…… 饿……” 他含糊地喊着,麦饼掉在地上,沾满了泥污。
卢西恩吓得尖叫,一脚踹开少年:“哪里来的野崽子!”
少年被踹倒在地,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卢西恩扑去 —— 动作快得不像流民!
“保护大人!” 艾拉厉声喝道,长剑瞬间出鞘,挡在卢西恩面前。
匕首与长剑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少年被震得后退几步,转身想跑,却被索林一脚踹倒,按在地上。
“是铁岩堡的人!” 索林撕开少年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狼头纹身 —— 那是冈瑟伯爵的私兵标记。
卢西恩脸色煞白,指着少年语无伦次:“他…… 他是……”
易上前一步,语气沉重:“看来,冈瑟伯爵不仅派密探渗透,还想在观察团面前制造混乱,嫁祸给流民。”
他看向马尔科姆,“大人,这就是北境的现状 —— 防不胜防啊。”
马尔科姆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看向埃尔德里奇,老法师微微点头,法杖顶端的蓝宝石闪过一丝光芒 —— 显然,他探查到少年身上有铁岩堡的魔法标记。
“带下去审问。” 马尔科姆的声音里带着怒意,“把利奥也带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地牢里的审讯进行得很快。
在铁证面前,利奥和少年很快招供:是冈瑟伯爵指使他们,先烧工坊嫁祸流民,再行刺卢西恩嫁祸易,目的是让观察团认为灰岩镇混乱不堪,从而剥夺易的管理权。
“卑鄙!” 劳伦斯气得一拳砸在墙上,“冈瑟这是把我们当枪使!”
伯纳德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此事必须上报陛下,北境不能再乱了。”
卢西恩面如死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 他与冈瑟勾结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埃尔德里奇突然看向易,眼神复杂:“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动手?”
易坦然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下官只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北境的日子,从来不是靠侥幸过的。”
老法师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出地牢。
易知道,自己通过了这位高阶魔导师的考验 —— 不是靠魔法,而是靠智慧和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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