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大人。” 莉亚递过一杯热麦酒，酒液呈琥珀色，散发着浓郁的麦香，“昨夜加尔文团长送来消息，说铁岩堡方向有异动，似乎有小股骑兵在边境游弋。”
易接过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冈瑟的动作比预想中更快。
他饮了口麦酒，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让加尔文加强巡逻，再派‘灰烬之鹰’的人渗透侦查。告诉索林，让猎隼营做好应急准备。”
“是。” 莉亚应声正要退下，却被易叫住。
“莉亚，” 他看着少女眼中的担忧，补充道，“也通知下去，让各营士兵熟悉新造的板甲。这东西能挡住强弓硬弩的射击。”
易想起米雅在意识连接中比划板甲结构时的样子 —— 她趴在病床上，用铅笔在病历背面画草图，连输液管晃动的影子都映在了纸上，她的眉头微蹙，神情专注。
午后，易来到工坊区。
巨大的 “易之轮” 仍在转动，轮叶拍打水面的声音如同恒定的脉搏，“哗啦啦” 的水声在工坊区回荡。
布伦特正指挥工匠们将烧红的钢坯放入水力锻锤下，钢坯在高温下泛着橘红色的光芒，如同一块巨大的宝石。
随着 “咚 —— 咚 ——” 的巨响，钢坯在锤下逐渐延展，表面泛起暗银色的光泽，每一次锤击都让钢坯的形状更加规整。
“大人您看！” 老铁匠脸上沾着煤灰，像个小花猫，他指着刚出炉的板甲碎片，语气中满是自豪，“按您说的法子，掺了锰矿砂的钢料硬是硬了三成！刚才用破阵弩试射，离二十步竟只留下个白印子！”
易拿起碎片掂量，入手比普通铁甲更轻，却带着一种致密的质感。
他用指尖在边缘划过，空间感知捕捉到钢材内部均匀排列的分子结构 —— 那是频率淬火的效果，通过特定的振动频率，让金属分子如同列队的士兵般紧密咬合，从而大大提升了钢材的硬度和韧性。
“不错。” 他点头赞许，“让科尔统计一下，看看现有材料能造多少套。优先装备磐石营和疾风营。” 磐石营和疾风营是领地中战斗力最强的两个营，优先为他们配备新的板甲，能大大提升领地的防御能力。
“嘿嘿，早就统计好了。” 布伦特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羊皮纸，上面用炭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字迹有些潦草，却十分清晰，“科尔那小子昨晚就送来清单了，说大人准会要。”
易接过羊皮纸，上面不仅有铁矿和锰矿的储量，甚至标注了各矿洞的开采进度。
他忽然想起米雅说过的 “流水线生产”，或许可以让石锤矮人的锻造师们来帮忙设计分工流程，这样能大大提高板甲的生产效率。
正思忖间，眼角的余光瞥见工坊角落有团银光闪过。
那是个蜷缩在木箱后的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穿着不合身的粗布外套，外套的袖口和裤脚都短了一截，显然是别人穿过的旧衣服。
他怀里抱着块碎钢片，正偷偷打量水力锻锤，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察觉到易的目光，少年吓得一哆嗦，钢片 “当啷” 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老鼠？” 易认出是孤儿学徒中的一个，这孩子平日里总躲在人群后面，性格十分内向，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他慌忙捡起钢片塞进怀里，低着头小声道：“我…… 我想看看这铁疙瘩怎么自己动……” 他的声音细若蚊吟，几乎听不清。
易走过去，发现他怀里的钢片边缘被打磨得异常光滑，甚至能映出模糊的人影，显然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这是你磨的？”
小老鼠点点头，手指绞着衣角，显得十分紧张：“我…… 我觉得它能更亮…… 就像星星一样亮。”
他的眼中闪烁着对金属的独特感知和热爱。
易心中一动。
这孩子或许不懂锻造的技巧，却有感知金属特性的天赋。
他想起米雅曾说过，最好的工匠不是靠力气，而是靠对材料的理解。
“想不想学？” 他问道，“让布伦特大师教你怎么让钢片像星星一样亮。”
小老鼠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随即他重重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易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布伦特：“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老铁匠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放心！保证把他教成比我还棒的铁匠！”
他一把拉过小老鼠，开始给他讲解锻造的基本知识，小老鼠听得十分认真，不时点头，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夕阳西沉时，易回到书房。
书房里陈设简单，一张宽大的木桌，一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张灰岩镇的地图。
他从暗格取出铁盒，暗格的位置十分隐蔽，是他亲手设计的。
打开盒盖，一股硫磺与木炭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有些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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