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则时不时转头看向后视镜,观察米雅的情况,同时警惕地看着窗外和旁边的监控屏幕。
车内的隔音极好,几乎听不到引擎的声音,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轮胎摩擦地面的低沉噪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金属混合的气味,刺鼻而冰冷,让易想起了医院的太平间。
车辆行驶了很长一段时间,易的意识体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能通过窗外的天色变化来判断。
从完全的黑暗到泛起鱼肚白,再到天边出现一抹淡淡的朝霞,不知过了多久,车辆终于驶离了公路,拐进了一个位于远郊的院落。
院子很大,杂草长得有半人高,显然很久没有人打理过。
墙角堆着一些废弃的木板和铁皮,锈迹斑斑。院子中央有一栋孤零零的二层小楼,墙壁斑驳,窗户都被木板钉死了,像一只紧闭双眼的怪兽,蛰伏在荒草之中。
车辆停在小楼门口,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下车,打开后门,小心翼翼地用一个简易的担架床将米雅抬了出来。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搬运一件易碎的瓷器,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驾驶座上的男人则拿着一把枪,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才跟着走进小楼。
米雅被安置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房间很小,除了一张简易的医疗床和几台监控设备,几乎没有其他家具。
墙壁是裸露的水泥,上面有几处裂缝,露出里面的钢筋。
角落里结着蜘蛛网,空气中漂浮着灰尘。
很快,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大约三十多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动作机械而干练。
她走到米雅床边,熟练地检查了一下输液管和仪器的数据,然后拿出一个新的输液袋,快速更换好。
她的手指在仪器上按了几下,屏幕上的数据跳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 “嘀” 声。
易的意识体紧紧守在米雅身边,他再次仔细探查她的身体。
在他的感知中,米雅的生命体征被药物维持在一个平稳但极低的水平 —— 呼吸缓慢得像风中残烛,心跳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体温也比正常时低了很多,就像进入了某种人工冬眠状态。
除了深度昏迷,暂时看不出其他明显的伤害。
但这并不能让易有丝毫安心,反而更加焦虑。
这种人为的 “平稳”,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流逝。
易的意识体不知疲倦地监控着周围的一切。
房间里的监控设备每隔几分钟就会发出一声轻微的 “嘀” 声,像是在提醒着这里的压抑和冰冷。
窗外的天色从朝霞满天到烈日当空,再到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
大约一天后,黄昏时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驶入了院子。
车轮碾过杂草,发出 “沙沙” 的声响,打破了这里的死寂。
车门打开,下来的果然是莱茵博士。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便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闪烁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像发现了猎物的狼。
他快步走进房间,直奔米雅的床边,拿起监控设备上的数据板,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每一个数字。
他的手指在数据板上快速滑动,嘴角时不时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状态维持得不错。”
莱茵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像是在评价一件实验品,而不是一个人,
“‘深度睡眠’协议执行得很好。在这里再待两天,避开所有可能的追踪。”
他转头对那个女看守说,语气不容置疑,“两天后的凌晨三点,准时出发去西郊机场,那里有准备好的飞机,直飞南方昆岭口岸。”
女看守面无表情地点头,声音像她的表情一样冰冷:“明白,博士。‘样本’的活性指标一直稳定。”
“样本”... 易的意识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他们竟然这样称呼米雅!
莱茵博士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米雅,眼神复杂得像一潭深水。
那里面有贪婪,有痴迷,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又有冷漠,有审视,像是在看一个完美的实验体。“确保万无一失。”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抵达中心之前,她不能醒,更不能出任何意外。她是‘奥库勒斯’计划迄今为止最完美的‘支点’,是撬动那个‘源头’的关键。”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仿佛多留一刻都会增加风险。
车门关闭的声音传来,轿车引擎启动,很快消失在远方的夜色中。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仪器运行的 “嗡嗡” 声和监控设备的 “嘀嘀” 声。
易的意识体如同被困在暴风眼中的幽魂,无形的愤怒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知道了他们的计划,知道了目的地,却无法阻止,无法警告任何人!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米雅像一件货物一样被秘密转运,送往那个听起来就充满不祥的 “奥库勒斯” 研究中心!
他的意识紧紧缠绕着米雅,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包裹在其中。
尽管无法唤醒她,无法传递信息,但他绝不会在此刻离开。
无论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刀山火海,他都必须跟随到底。
灰岩镇的晨光与希望仿佛已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此刻,易的意识深处,只有米雅苍白的脸庞,和一片冰冷而黑暗的阴谋核心。他能感觉到,一场跨越两个世界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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