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男爵也脸色难看地行了一礼。他左臂的绷带已经被新渗出的鲜血染红大半,行礼时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额头瞬间沁出冷汗,牙关紧咬。他的蓝色眼眸中原本燃烧的怒火渐渐熄灭,只剩下冰冷的隐忍——他清楚,冈瑟早就视他这个”“外来男爵”“为眼中钉,这次正好借机打压。他没有多言,只是微微躬身,动作僵硬而屈辱,转身时,腰间的佩剑与甲胄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在无声地抗议。
”“好了,你们先下去安置吧。”“冈瑟挥了挥手,那动作像是在驱赶两只碍眼的苍蝇。他肥胖的身躯转向主位时,腰间的赘肉如同波浪般晃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除掉两个潜在对手,还不用背负”“迫害功臣”“的骂名,真是完美。随即他转身,对着帐内其他将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虚假的意气风发:”“诸位!兽人主力已暴露行踪,本帅决定明日拂晓发动总攻!瓦伦将军,你率第一军团正面强攻!霍克将军,你带第二军团从左翼迂回……”“他指点江山的样子,仿佛胜券在握,完全没注意到几位将领眼中一闪而过的疑虑。
索林和安德烈默默退出大帐。帐外的阳光刺得他们眯起了眼睛,主营地的喧嚣扑面而来——士兵们正在擦拭武器,伙夫挑着热气腾腾的粥桶穿梭,传令兵骑着快马飞奔,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无数道目光投向他们:有同情(来自几个曾与易并肩作战的小贵族),有嘲讽(冈瑟的亲信部队),更多的是冷漠(事不关己的中立士兵)。索林能感觉到背后那些视线如同针芒般刺来,他挺直脊梁,独臂紧握长刀刀柄,带领着法伦斯塔的残部——士兵们大多带伤,有人拄着断裂的长矛,有人用布条吊着胳膊,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安德烈的部队跟在后面,伤员的呻吟声被刻意压低,与主营地的热闹形成刺眼的对比。他们向着分配给他们的、位于大军后方的偏僻营地行去,那地方紧挨着散发着恶臭的沼泽,连帐篷都是漏风的旧帐篷。
夕阳的余晖如同融化的金子,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却也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布满车辙的土路上交错重叠,显得格外落寞而沉重。然而,无论是索林紧抿的嘴唇,还是他身后那些经历了血火淬炼的法伦斯塔士兵,眼神中都燃烧着一股未曾熄灭的火焰。一个断了腿的年轻士兵用牙齿咬着布条,将自己绑在同伴的背上,手中依然紧握着那柄缺口的长刀;老哈克扶着一个咳血的民夫,布满老茧的手拍着对方的后背,低声说着什么,让对方原本黯淡的眼神重新亮起微光。索林望着远方铁岩堡的轮廓,心中默念:领主大人,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等您醒来。今日的屈辱和挫折,终有一日,要用敌人和背叛者的鲜血来洗刷!这北境的土地,绝不会成为我们的埋骨之地!
而在那偏僻的后方营地中,医疗帐篷的帆布被晚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简陋的陈设:几张木板搭成的床,角落里堆着沾血的绷带,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血腥味。昏迷的易躺在最里面的床上,身上盖着艾尔雯用自然之力催生的绒毛毯。他的眉头忽然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苍白的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紧接着,他右手的指尖再次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如同蝴蝶振翅般轻盈。腕间那黯淡的”“星穹之引”“胎记,原本如同熄灭的灰烬,此刻竟极其微弱地闪烁起来——一点银灰色的光芒在纹路间流转,像迷路的星辰找到了方向,回应着那跨越时空的呼唤与牵挂。守在床边的艾尔雯恰好睁开眼,她银灰色的长发垂落在易的手臂上,翠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他……他有反应了!莉娜,快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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