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毁灭,而是某种更加宏大、更加必然的……结局。
“这是……万物的终末记录?”伊娜心中震动,这些无声的影像带着一种冰冷的客观,不带任何评判,只是静静地展示着“存在”必然走向的终点。
继续前行,影像越来越多,最终汇聚成一条无声流淌的、由无数终结画面构成的河流,横亘在黑暗之中。而在河流的“对岸”,黑暗似乎淡去了一些,隐约可见一座孤零零的、由某种苍白石材构筑的方形祭坛。祭坛上空无一物,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凝聚了所有“终结”概念的意蕴。
那里,似乎就是“沉默回廊”的尽头,也是源初低语所指的、藏着答案的地方。
然而,这条由终结影像构成的河流,并非可以轻易跨越。它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力场,任何试图靠近的存在,都会感到自身的“存在”正在被加速推向那个必然的终点,生命力在流逝,意识在变得迟缓,连力量都在悄然消散!
“不能直接过去!”姒月脸色微变,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阴本源,那象征着永恒与循环的力量,在这条河流面前竟也显露出一丝“终将寂灭”的迹象。
苍尝试斩出一道剑气,剑气没入河流,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便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条“终末之河”,似乎在阐述着一个冷酷的真理:一切存在,终归虚无。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伊娜凝视着那条无声流淌的终结之河,以及河对岸那座孤寂的祭坛,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低语者……虚无之语……它们执着于同化、扭曲认知……它们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加速这个“终末”的过程?或者……是为了规避它?还是……另有所图?
她回想起在“序言之间”,自己以“存在”的意志对抗那覆盖性的侵蚀。存在与虚无,守护与终结……
她低头看向手中融合的泥板,那代表着“序言”,代表着开始、秩序与守护的法则烙印。
一个近乎疯狂的猜想在她心中形成。
她向前一步,并非试图强行渡河,而是将手中的泥板,轻轻按向脚下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按向那条无声流淌的终末之河无形的“河岸”。
她没有注入力量去对抗,而是……倾诉。以神念为笔,以星火为墨,将她所见证的生命的坚韧、文明的辉煌、同伴的情谊、守护的信念……将她所理解的“秩序”之美、“存在”之贵,将她那“为何而战”的答案,化作一段无声的、却充满了生机与力量的……讯息,通过泥板,传递向那条终结之河,传递向这片绝对的沉默!
她在向“终结”本身,阐述“存在”的意义!
这看似徒劳的举动,却引发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那原本无声流淌、只展示终末景象的河流,在接触到伊娜传递出的、充满生机与意志的“序言”讯息时,竟然……微微波动了一下!
一些原本只是冰冷记录终结的影像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消亡”的其他色彩——那可能是生命最后一刻的眷恋,可能是文明倾覆前不屈的呐喊,可能是某种超越个体存亡的、更宏大的传承……
河流的流速,似乎放缓了那么一瞬。
而对岸那座苍白的祭坛,在伊娜的“序言”讯息抵达时,其表面,竟然缓缓浮现出了一行行扭曲的、仿佛由无数终末意念凝聚而成的漆黑文字!那文字并非任何已知语言,但其蕴含的意义,却直接烙印在所有人的意识中:
“见证者……你携‘序言’而至……”
“可知‘虚无’并非追求,而是……叹息?”
“可知‘低语’并非侵蚀,而是……求救?”
“登上祭坛……聆听……万物终音……”
“然后……做出你的……选择……”
漆黑文字浮现后,那条横亘的终末之河,从中分开了一条狭窄的、由微微波动的影像构成的通路,直通对岸的祭坛。
通路两旁,依旧是无声流淌的终结景象,但此刻,它们不再仅仅是冰冷的记录,更像是一双双……凝视的眼睛,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与……悲伤?
伊娜与姒月、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与凝重。
低语者……是在求救?虚无……是某种叹息?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之前的认知!
沉默回廊隐藏的,并非简单的敌人老巢或毁灭武器,而是一个关乎宇宙本源的、更加惊人的……真相?
“我上去。”伊娜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她是“序言”的持有者,这祭坛,这“万物终音”,显然是为她准备的。
“小心。”姒月握了握她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苍点了点头,监兵铗低垂,剑意却提升到极致,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变。
伊娜深吸一口气,踏上了那条由终结影像构成的通路。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能感受到无数世界、无数生灵在最终时刻残留的意念,沉重而悲凉。
她一步步走向那座苍白的祭坛,走向那可能揭示一切起源与终焉的……万物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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